暗地里,她隐晦观察着府里每一处反常。
沈同安的书房夜里总亮着灯,窗纸上的影子时常对着舆图比划。
库房的钥匙换了三次,看管的侍卫比往日多了一倍,连厨房采购的清单上,也多了许多活血化瘀的药材——想来是在为起事时的伤兵做准备。
这日午后,她借着赏雨的由头,撑着伞在府里闲逛。行至花园深处,果然听见里面传来低语。她悄悄躲了起来。
“……太子最近查得紧,城郊的兵器库得挪地方。”是沈同安的心腹侍卫,“还有那些前朝旧部,催着要‘信物’呢。”
另一个声音哼了一声:“急什么?等祭祀那日,把沈窈推出去,他们还能不认这位公主遗珠?”
她悄然后退,不动声色的离开了花园,在前院撞见了雨菱。
“小姐怎么在这?我去给小姐取件披风来,免得着凉就不好了。”雨菱的声音还是一如往常。还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鬓发:“小姐仔细脚下,小心路滑摔倒。”
沈窈知道,雨菱已经察觉了什么。
这个自小跟在她身边由她一手调教的侍女,看似憨直,实则心细如发。
那日在书房外撞见她失魂落魄,今日又撞见她在花园外徘徊,不可能毫无疑心。
4
夜里,沈窈躺在床榻上,听着窗外的风雨声,只觉得前路渺茫,不知如何才能自由。
雨菱却闯了进来将手里的东西递给她,声音发抖,“小姐,咱们逃吧。离开丞相府,去哪都好!”
雨菱给她的赫然是半块兵符,原来雨菱本是沈同安安排在她身边监视她的。
却是多年的情分让她站在了沈窈这边。沈窈捏着那冰凉的兵符,忽然笑了:“逃去哪里?沈同安的手,早就伸遍了京城。”
雨菱的眼泪掉了下来:“那也不能坐以待毙呀小姐!老爷他……他不会放过你的!”
“所以我们要反击。”沈窈紧紧握住她的手,目光坚定,“你愿意帮我吗?帮我破了这局!”
雨菱看着沈窈,这个一起长大待她如同姐妹的少女,用力点了点头:“奴婢这条命,一直都是小姐的。”
两日后,宫中设宴,庆祝太后寿辰。沈窈随着母亲赴宴,刚走进太和殿,就看见慕景澄站在殿门口,正与几位大臣说话。
他今日穿了件青色常服,腰佩白玉,少了些太子的威仪,多了几分清俊少年气。
看见沈窈,他微微一笑,同她目光交错。
5
宴席上,歌舞升平,觥筹交错。
沈同安坐在席间,与几位官员谈笑风生。
轮到各家女眷向太后祝寿时,沈窈捧着一盏亲手调制的春溪茶上前。
行礼时,她故意将茶盏往旁边一倾,茶水溅在慕景澄的袍角上。
“臣女该死!”她慌忙起身,拿出帕子要替他擦拭,却是趁机悄悄将一个纸条放进了他的衣袖里。
“无妨。”慕景澄握住她的手腕,眸光沉沉。
祝寿礼毕,沈窈借口更衣,往偏殿深处走去。慕景澄已经那里等她了,手里把玩着一枚玉佩。
“沈小姐找孤,何事?不会是来和孤表情谊的吧?孤平生最看不上这种不自爱的女人。”他的声音低沉,眼底已有不悦之色,却是没走。
只是从前耍这种手段的女人太多,他实在是不耐烦,希望这次不会也是那般无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