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风的头皮一阵发麻。这不是警告,是路标。有人在故意引导他往前走,沿着这条布满玄鸟图腾的河谷,走向那个叫血契台的地方。
他摸出手机想看看时间,屏幕却突然亮起,自动弹出张照片。不是苏晴的,是张航拍图:昆仑山脉的雪线以上,有个巨大的玄鸟形状的阴影,正随着云层的移动缓缓扇动翅膀,阴影的中心,正是血契台的位置。
照片下面有行字,还是那个沙哑的男声留下的:“玄鸟快醒了,陈风,你最好快点。它饿了三千年,正等着血契者的供奉呢。”
青铜蟾蜍在包里剧烈地跳动起来,像是要挣脱束缚。陈风能感觉到那股热量越来越烫,烫得他后背的皮肤都在发疼。他忽然想起祖父日记里最诡异的那句话:“血契者,非守墓人,非探秘者,乃玄鸟选中的祭品。”
河谷深处传来声悠长的鸣叫,像鸟叫,又像某种野兽的嘶吼,在岩壁间来回回荡。陈风握紧了撬棍,头灯的光柱穿透黑暗,照见前方的水面上漂着什么东西——是件黑色的冲锋衣,和照片里那个男人穿的一模一样,衣摆处有个撕裂的口子,边缘沾着暗红色的痕迹,像是干涸的血。
他趟着河水往前走,水流越来越急,已经没过了膝盖。当他抓住那件冲锋衣时,指尖触到了个硬物——是部防水手机,屏幕还亮着,正播放着段视频:苏晴站在血契台边,手里举着祖父的日记,对着镜头说:“陈风,别相信任何人,包括我。血契令是假的,玄鸟……”
视频突然被掐断,画面定格在苏晴惊恐的脸上。陈风把手机塞进怀里,抬头看向河谷的尽头——那里的夜空异常明亮,像是有无数颗星星落在了地上。他知道,那是瑶池的方向,是青铜蟾蜍指引的终点,也是他必须去的地方。
青铜蟾蜍在包里发出最后一声鸣叫,这次不再嘶哑,反而清亮得像是玉石相击。陈风的指尖突然感到一阵刺痛,低头一看,不知何时被划开了道口子,血珠滴落在手背上,竟顺着皮肤的纹路,组成了个玄鸟的形状。
他忽然明白了。祖父不是叛徒,苏晴也不是敌人,他们都是被选中的人。血契者从来都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一群与玄鸟有着血缘羁绊的人。从西周的守墓人,到民国的探险家,再到今天的他和苏晴,他们都在沿着同一条路往前走,走向昆仑之墟,走向那个关于玄鸟、关于血契、关于文明存亡的终极秘密。
河水已经没过了腰,冰冷的水流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缠绕他的脚踝,滑腻腻的,像蛇。陈风咬紧牙关,举起头灯,光柱刺破黑暗,照亮了前方越来越近的光亮——那是瑶池的反光,是血契台的轮廓,是他必须揭开的真相。
他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什么,是苏晴的笑容,还是玄鸟的獠牙。但他知道,从祖父把青铜蟾蜍藏进樟木箱的那一刻起,从他在贺兰山乱葬岗捡起那块玄鸟铜牌的那一刻起,这条路就已经注定要走下去了。
河谷深处的鸣叫再次响起,这次更近了,仿佛就在耳边。陈风深吸一口气,迈开腿,朝着光亮处走去,身后的河水在他脚下翻涌,像是在为这场跨越三千年的约定,奏响序曲。
2 瑶池迷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