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前两天还在敦煌出现过。”补给站的老板是个络腮胡大汉,叼着烟说,“带着群穿黑衣服的,说要找什么‘鸟牌子’,给的价钱高得吓人。对了,他们还问起过一个女娃,说她手里有本旧日记。”
陈风的心沉了下去。赵奎果然没死,而且他要找的根本不是玄鸟椁里的财宝,是苏晴手里的祖父日记,是能解读血契令的方法。
他刚把东西搬上车,就看见远处的戈壁上腾起股黄烟。不是自然形成的沙暴,是车轮碾过地面的痕迹,正朝着补给站的方向快速移动。他跳上车发动引擎,后视镜里已经能看清那辆黑色SUV的轮廓,车顶上架着的东西闪着金属光,像是改装过的射灯。
“坐稳了。”陈风低声对自己说,挂挡,踩油门,越野车像头脱缰的野马冲了出去。后视镜里的SUV紧追不舍,距离越来越近,他甚至能看见驾驶座上那个戴墨镜的男人,正举着望远镜朝他这边看。
两车在戈壁上展开了场亡命追逐。陈风熟悉这条路线,知道哪里有暗沟,哪里有碎石堆,他故意把车往地形复杂的地方开,好几次差点翻车,终于在翻过一道沙梁后,把SUV甩开了半个车身的距离。
黄昏时分,车抵达昆仑山口。夕阳把雪山染成了金红色,山口的风像刀子一样刮着脸,带着股冰雪的寒气。陈风把车藏在块巨大的冰碛岩后面,背着登山包往山口走去,包里的青铜蟾蜍又开始发烫,这次他能清晰地感觉到,热量正顺着背甲上的纹路流动,像条活的蛇。
山口的石碑旁站着个穿藏袍的老人,手里牵着两匹骆驼,看见陈风就露出笑容:“是陈先生吧?有人让我在这里等你。”
“谁让你来的?”陈风攥紧了腰间的撬棍。
老人指了指骆驼背上的行囊:“他说你见到这个就知道了。”行囊的带子上挂着块铜牌,正是苏晴照片里那个男人举着的血契令,只是玄鸟的眼睛处没有红光,像是块普通的青铜器。
陈风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他认出了行囊上的标记——是祖父当年在昆仑考察时用过的登山包,侧面绣着个小小的“陈”字。
“他还说,”老人递过来个牛皮纸信封,“苏小姐在血契台等你,沿着这条河谷走三天,就能看见瑶池。但记住,千万别在夜里靠近血契台,那里的石头会吃人。”
陈风接过信封,指尖触到里面坚硬的东西,拆开一看,是张泛黄的照片:祖父站在一座圆形的石台边,石台上刻着和血契令一样的玄鸟纹,背景里的瑶池像块巨大的蓝宝石,水面上飘着雾气。照片背面写着日期:1978年7月15日,正是祖父失踪的前一天。
老人已经牵着骆驼离开了,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消失在河谷的入口处。陈风把血契令塞进包里,青铜蟾蜍与令牌接触的瞬间,突然发出“呱呱”的轻响,声音嘶哑得像是从生锈的铁管里挤出来的。
他深吸一口气,迈步走进河谷。昆仑河的水流在脚下奔腾,带着融化的雪水,冰冷刺骨。河谷两侧的岩壁上布满了凿痕,凑近看,竟全是玄鸟的图案,有的衔着火,有的盘着蛇,还有的正在啄食人的头骨。
走了大约一个小时,天色彻底暗了下来。他打开头灯,光柱在岩壁上扫过,突然发现有处凿痕是新的——边缘还沾着新鲜的石屑,像是刚被人刻上去的。图案是只断了翅膀的玄鸟,鸟喙里叼着块令牌,正是血契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