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陈风的心跳漏了一拍。他想起苏晴说过,她的家族是守墓分支,因反对主族“驯化玄鸟”的做法被放逐,血脉里带着某种“抗寒因子”。可他不是守墓人,祖父也不是——至少日记里从未提过。

就在这时,背包里的青铜蟾蜍突然剧烈震动,三足交汇处的光点炸开,在他掌心印下个金色的印记。印记发烫的瞬间,那尊玄鸟雕像突然“嗡”地一声,透明晶体里的寒气竟开始倒流,像是被什么东西吸了回去。

“原来如此。”苍老的声音又响起,“你祖父把‘暖玉符’融进了蟾蜍里。那符是玄鸟胸前的羽毛化石,能抵冰魄寒气,是当年昆仑墟守护者送他的礼物。”

陈风来不及细想,借着寒气消退的间隙往前冲。通道里这样的玄鸟雕像越来越多,有的嵌在岩壁,有的藏在冰缝,鸟喙里的晶体闪烁着幽蓝的光,像是无数只窥视的眼睛。每当他靠近,青铜蟾蜍就会发烫,金色印记便会亮起,寒气便会暂时退去,仿佛这只三足蟾与冰魄机关之间,存在着某种古老的契约。

穿过通道的尽头,眼前的景象让他屏住了呼吸。

那是个巨大的溶洞,穹顶悬挂着钟乳石,被洞壁渗出的冰晶包裹,像无数倒挂的冰棱,折射着头灯的光,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溶洞中央是片碧绿的湖水,湖面平静得像块翡翠,雾气在水面上缓缓流动,带着那股清冽的腥甜气——这就是瑶池。

湖对岸的雪地上,立着座圆形的石台,正是照片里的血契台。石台高约三米,台面刻满了玄鸟纹,纹路里嵌着青铜碎片,拼凑出只完整的玄鸟,鸟喙处对着湖心,像是在饮水。台边躺着个人,穿着苏晴的冲锋衣,一动不动。

“苏晴!”陈风大喊着冲向湖边,刚迈出两步就被什么东西绊倒了。他低头一看,是具尸体,穿着黑色冲锋衣,正是照片里举着血契令的那个男人。尸体的脖颈处有个细小的伤口,周围的血液已经冻成了冰,手里还攥着半块青铜令牌,正是在补给站见过的血契令,只是玄鸟眼睛处的宝石已经不见了。

他趟着湖水往对岸走,湖水冰冷刺骨,却没有冻结,水底的卵石硌得脚底生疼。快到岸边时,他突然踩到个硬物,俯身摸上来一看,是块玉佩——正是苏晴戴过的那块守墓人护身符,玄鸟图案的凹槽里卡着点暗红色的粉末,像是干涸的血迹。

陈风爬上血契台时,发现苏晴只是昏迷了过去,手腕上有圈勒痕,像是被绳子绑过。他把她抱起来时,她的帆布包掉在了地上,里面的东西散落出来:祖父的日记、半块玄鸟铜牌(和他那块刚好能拼成完整的),还有个小小的青铜盒子,盒子里装着些干枯的植物,散发着那股腥甜的气味。

“这是‘血饲草’。”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是从血契台的方向传来的。陈风抬头,看见个穿兽皮的老者正站在台边,手里拄着根雕成玄鸟形状的拐杖,脸上布满皱纹,眼睛却亮得惊人,“守墓人用它的汁液混合血液,涂在玄鸟卵上,能让玄鸟认主。你祖父当年就是靠它,才从玄鸟窝里取走了暖玉符。”

陈风把苏晴放在台边的毡毯上,站起身警惕地看着老者:“你是谁?和我祖父是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