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对，我得赶紧为爹做打算！
可下一秒，我猛地僵住——这时候，二叔还不是我爹。现在的他，为了救我的亲爹，才刚断了腿。
上辈子，我亲爹吝啬得跟铁公鸡似的，愣是不肯掏钱给二叔治伤。就那么拖着，一双腿彻底废了，成了村里人口中的“残废”。
我瞥了眼山洞里堆得像小山似的粮食，估摸着怎么也有六七百斤。上辈子我和狗蛋俩傻子，当时只顾着吃饱喝足，倒头就睡，醒了就一股脑跑回家报信。
结果呢？我爹娘一肚子算计。对着狗蛋爷爷装好人：“大爷您年纪大了，家里又没个壮劳力，别累着。等我们把粮食搬回去，肯定匀给您家！” 转头就只塞给狗蛋家五十斤土豆。
大哥胡大更不是个东西，扬着拳头威胁狗蛋爷孙：“敢往外说半个字，就让你们在胡凉村待不下去！”
就因为这，狗蛋跟我绝了交。我在村里唯一能说上话的朋友，就这么没了。
后来，过继给二叔的前一晚，我躺在床上没睡着，才偷听到三个哥哥在院子里嘚瑟。原来那天在山洞里，胡宝珠摔倒时，还发现了个坛子，里头全是银子！
我猛地想起上辈子，亲爹给村长塞的那五十两银子 —— 可不就是从这坛子里来的吗？
明明是我先发现的山洞！可最后呢？我被他们像扔垃圾似的赶出家门，身上就一套破衣服，连口吃的都没给。
告诉爹娘？呵，这辈子，我不光要让胡铁牛这一家子一粒粮食都捞不着，更要看看没了这些，他们还能不能享受到胡宝珠富贵命的福！
“狗蛋，” 我攥紧衣角，声音压得很低，“这些粮食，我不想告诉我爹娘。”
狗蛋黝黑的小脸皱成了个疙瘩，眼睛瞪得溜圆：“为啥？”
“你也知道，”我喉咙发紧，“他们眼里根本没我这个儿子，就算把粮食拿回家里，我也分不到啥。能不能…… 能不能先存在你家？我、我饿了就去找你和爷爷讨口吃的，绝不麻烦你们太多。”
狗蛋沉默了会儿，最后还是重重点头。
看着狗蛋噔噔噔跑远的背影，我蹲下身，心口一阵发闷。
那坛子里的东西，终究不能告诉他，那是我留着给二叔治腿的唯一指望。
凭着上辈子胡大那几句吹嘘的描述，我很快就在山洞最深处找到了那个坛子。比我想象中大多了，压得胳膊都发酸。我慌忙塞进背篓，用野菜和红薯土豆层层盖住，直到看不出半点异样，才瘫坐在地上大口喘气。
没过多久，狗蛋就带着他爷爷来了，没想到还把胡凉山上的猎户林虎大叔也叫来了。
林叔是附近几个村里出了名的热心肠，不光常接济狗蛋爷俩，上辈子还给我和爹送过野兔。
天渐渐黑透了，林叔也把粮食都搬空了。
我借口怕挨打，告诉大家我准备在山洞过夜。狗蛋爷爷看着我叹叹气，带着狗蛋回了家。林叔临走前，还特意在洞口撒了把驱蛇药，低声嘱咐我：“夜里警醒点。”
等人都走远了，山洞里只剩下我粗重的呼吸声。我摸了摸背篓，心里又喜又涩。
4
后半夜的山风带着股子凉意，刮过耳际时沙沙响。我弓着背，一步一挪地朝村子里蹭 —— 林子比白日里静多了，除了断断续续的虫鸣，偶尔还有夜鸟扑棱翅膀的响动，可我半点儿也不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