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人售货员的身体开始剧烈地抖动起来，纸片摩擦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像秋风扫过枯叶堆。它那僵硬的身体猛地向前一倾，竟用一种近乎扑倒的姿势，对着我手中的纸币，“噗通”一声，双膝重重地砸在冰冷的金属车厢地板上！
它的头颅深深低下，几乎要碰到地面，那涂得鲜红的嘴唇开合着，发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尖锐刺耳却带着极致谄媚的尖利嗓音，在死寂的车厢里炸开：
“爷！小…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您…您慢点投胎！慢点投胎啊爷！”
它整个纸糊的身体都在筛糠般颤抖，双手高高捧起那个红漆托盘，如同最虔诚的信徒在供奉神祇。
【检测到宿主持有‘顶级冥钞-九幽通宝’，诡财神系统激活！】
一个冰冷、毫无感情的机械音，突兀地在我脑海深处响起。
【诡财神系统绑定成功！当前持有：九幽通宝（顶级）x1叠（100张），天地银行通用灰钞（基础）x10000张。】
【财富，是诸天万界、阴阳两域唯一永恒的真理。宿主，请开始您的诡豪之路。】
冰冷的提示音如同电流，瞬间贯穿了我的意识，驱散了部分因纸人跪拜带来的荒谬和惊惧。顶级冥钞？诡财神？这听起来像是恐怖小说里才有的设定，却真实地在我身上发生了。那些灰暗的、印着邪异印记的纸币，此刻握在手中，竟奇异地带来了一丝冰凉的安全感。
纸人售货员依旧卑微地跪伏在地，托盘高举过头顶，身体抖得如同狂风中的落叶。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悸动，抽出一张印着巨大扭曲印记的“九幽通宝”，指尖冰凉。没有犹豫，我将这张散发着不祥幽光的顶级冥钞，轻轻放在了它那惨白的纸糊托盘中央。
纸片摩擦的“哗啦”声瞬间停止了。
纸人售货员猛地抬起头，那双空洞的墨点眼睛死死盯住托盘里那张九幽通宝，幽光映在它惨白的脸上，显得更加诡异。它喉咙里发出一连串意义不明的、尖锐短促的“咯咯”声，像是极度激动下的痉挛。下一刻，它以一种匪夷所思的速度，双手闪电般合拢，紧紧护住那张冥钞，仿佛那是它的命根子。随即，它整个纸糊的身体像被抽掉了骨头，再次五体投地地拜伏下去，额头（如果那算额头的话）重重磕在金属地板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谢…谢爷的赏！小的…小的给您磕头了！爷您慢走！慢走啊爷！” 尖利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更加刺耳，带着哭腔般的谄媚。
公交车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再次启动，驶入浓稠的黑暗。车内的气氛彻底变了。后排那些乘客投射过来的目光不再是麻木和绝望，而是变成了赤裸裸的敬畏、恐惧，以及一种近乎贪婪的窥视。他们缩在自己的座位上，大气都不敢出，仿佛我是某种比外面黑暗更可怕的存在。
车窗外，那浓得化不开的黑暗似乎有了细微的变化。不再是纯粹的吞噬一切的虚无，在那些偶尔掠过的惨绿磷火映照下，隐约能看到一些扭曲建筑的轮廓，如同蛰伏在深渊里的巨兽骸骨。空气中弥漫的腐烂气息中，开始混杂进一丝丝工业废气的铁锈味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属于“城市”的颓败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