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E-14之后，我们只有三分钟窗口。”
“再之后呢？”
她勉强笑了一下，“再之后就没有广播了。有的只是选择。”
外环很快到了，金属栅栏边布满高压提示语，但电源早已断裂。她手起一刀割断锈线，我们钻进去。沿着旧电缆井爬行十余分钟后，前方出现一道由三重厚门组成的通道，每道门上都印有“核心演算测试区”。
空气极度稀薄。我们启用便携氧源。进入主控间的那一刻，我才意识到，这里比我想象中还要冷酷。
一排排失效监控，一面满是停电警报的主墙，墙中央的唯一发光标记写着：
“0001状态：存续中。”
“怎么可能？”我本能冲上前。
“他不在。”林蕊拉住我，“那只是模拟体残留的序列信号。”
我盯着屏幕，手指发抖。
“你说他……留过指令？”
她点头，从随身携带的小型冷藏盒里取出一块残损识别芯片。
“这是他最后一次留下的数据。你输入它，广播主控就会重构他构建的编号否定序列。”
我将芯片接入接口，警示音顿时响起：“未知接入。验证逻辑失配。是否强行运行？”
林蕊递来一支注射笔，“你必须同时让你的识别芯片进入副频干扰态。这只针能让你的识别芯片暂时脱序。”
“这是实验过的吗？”
她没有回答。
我没再问，按下注射器。刹那之间，一阵强烈晕眩涌上来，像整个编号系统在我的血液中崩塌。
面前的主控屏忽然一亮，整个房间震动起来，一行字如同自我唤醒般逐行浮现：
“正在重构主权。编号基础体：0001。识别映射体：0048。”
随后是一段模糊音频。是我弟弟的声音。
“如果你能听见这个，那说明我已经被格式化。他们用了我全部的数据去建一个永远不能思考的人。”
“所以现在，换你来。”
音频结束，广播主控问我：“是否启动编号逆算程序？”
我低头看向地面，忽然想起他小时候对我说过的一句话：
“有一天，如果我忘记你，你就记得我。”
我按下启动。
远方，整个北岭广播塔震动了一下，空气里响起了久违的声音回响。
但不是命令，是名字。
第四章 编号回响
E-14广播主控室的空气依然凝重，仿佛整座北岭的声音都在等待某种迟来的指令。
系统没有立即崩塌。相反，它在运行编号逆算程序的那一刻，表现得异常沉静。屏幕上跳动着一串串字符，像是等待我再输入什么，又像是在默默检查谁才是真正的操作者。
林蕊站在控制台一侧，面色苍白。她的左手肘在进入通道时被擦破，血渗进袖口。可她一句话也没说，只用剩余不多的备用电量维持通道屏蔽。
“你还好吗？”我问。
“我不重要。”她看着我，语气里没有半点情绪，“主控已经识别你是映射体。接下来要输入一段决定性逻辑。”
“什么逻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