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很大，采光很好，衣柜里已经挂好了一些崭新的孕妇装和家居服，书桌上放着几本孕期保健的书。显然，他是认真准备过的。
“隔壁是我的房间。”他指了指对面的门，“有什么需要，叫我。”
林溪点点头，看着他转身走进对面的房间，关上了门。那扇门像一道无形的屏障，将他们隔绝在两个世界。
接下来的日子，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林溪还在学校处理毕业事宜，每天早出晚归。顾淮依旧忙他的教学和科研，常常在实验室待到深夜。两人碰面的机会少得可怜，偶尔在餐厅碰到，也只是沉默地吃饭，全程零交流。
他似乎恪守着某种界限。会让阿姨准备好孕妇餐，会在她孕吐厉害时让家庭医生过来看看，会按时给她转账作为生活费，但除此之外，再无多余的关心。
林溪渐渐习惯了这种疏离。她告诉自己，这样也好，他们本就是因为一个意外才捆绑在一起，不该有过多的牵扯。等孩子生下来，或许……或许他们会像顾淮说的那样，只是共同抚养孩子的“合伙人”。
可心里某个角落，还是会泛起一丝难以言喻的失落。她偶尔会想起课堂上的他，想起他讲解难点时耐心的样子，想起他偶尔对学生露出的、极淡的笑意。那个顾淮，和眼前这个同住一个屋檐下的、冷漠的顾淮，真的是同一个人吗？
毕业答辩那天，林溪抽到了最后一个。站在讲台上，看着底下坐着的评委，包括顾淮，她深吸一口气，开始阐述自己的研究成果。
过程很顺利，直到顾淮提问。他的问题尖锐而精准，直指她论文中的一个漏洞。林溪愣了一下，下意识地看向他，却对上他毫无波澜的目光，仿佛只是在对待一个普通的学生。
她定了定神，努力组织语言，回答了问题。
答辩结束后，她走出报告厅，顾淮跟了出来。
“论文里的数据，有些地方处理得不够严谨。”他走在她身边，语气平淡，“回去再改改，下周一交给我。”
“嗯。”林溪低着头，踢着脚下的石子。
“晚上想吃什么？”他突然问。
林溪愣了一下，抬头看他：“啊？”
“阿姨今天不在家。”他解释道，“出去吃，还是我做？”
“……随便吧。”
最后，他们还是选择在家吃。顾淮系着围裙在厨房里忙碌，动作算不上熟练，却有条不紊。林溪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
他做了简单的两菜一汤，味道竟然还不错。吃饭时，他突然开口：“下学期的研究生名额，我这里还有一个。你考虑得怎么样？”
林溪愣住了。她原本是打算毕业后找工作的，但顾淮的实验室，是多少人挤破头都想进的地方。
“我……”
“你专业基础不错，”他打断她，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跟着我，能学到东西。”
林溪看着他，突然觉得，这个男人或许并不是真的那么冷漠。他只是习惯了用最直接、最理性的方式表达关心。
“好。”她轻轻点头。
那个晚上，是他们结婚以来，第一次像样的“交流”。虽然依旧简短，却像一颗小石子，投进了那潭死水，漾起了一圈微小的涟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