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暖气坏了的夜晚
初秋的夜晚，带着一丝凉意。
林溪洗完澡，坐在书桌前修改论文。肚子已经微微隆起，穿着宽松的家居服，也能看出一点弧度了。她摸了摸小腹，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个浅浅的笑意。这几个月，小家伙很乖，除了初期的孕吐，没让她受太多罪。
突然，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
林溪有些疑惑，这个时间，顾淮不是应该在书房工作吗？她起身打开门，愣住了。
顾淮站在门口，手里抱着一个灰色的抱枕，身上穿着深色的家居服，平日里一丝不苟的头发有些凌乱。他的眼神有些不自然，避开了她的目光，落在她湿漉漉的发梢上。
“怎么了？”林溪问，声音带着刚洗完澡的微哑。
“我房间的暖气好像坏了。”他的声音低沉了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窘迫，“维修师傅说明天才能来。”
林溪愣了一下。这栋楼的供暖系统是独立的，她房间的暖气明明热得很。
她抬头看向他，他的耳根似乎有些泛红。灯光下，他卸下了白天的冷硬，少了几分疏离，多了几分烟火气。
“那……”林溪犹豫了一下，“要不你在客厅的沙发凑合一晚？”
“客厅的空调好像也不太好用。”他立刻接话，眼神依旧飘忽，“你房间……能不能让我在沙发上待一晚？”
他的语气，带着一丝近乎请求的意味。
林溪的心跳莫名快了一拍。她的房间里，确实有一个单人沙发。可让他睡在自己房间里……这似乎有点太近了。
她看着他手里的抱枕，又看了看他脸上那难得一见的、略显局促的表情，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却变成了：“……好吧。”
顾淮明显松了口气，走进房间，将抱枕放在沙发上。他的动作很轻，像是怕打扰到什么。
林溪关上门，转身时，对上他看过来的目光，两人都下意识地避开了。空气里，弥漫着一丝微妙的尴尬。
“我继续改论文了。”林溪拿起桌上的笔，假装忙碌。
“嗯。”顾淮应了一声，在沙发上坐下，拿起手机，却只是漫无目的地划着屏幕。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和偶尔手机屏幕亮起的微光。林溪低着头，却感觉后背像有目光注视着，让她有些坐立难安。
她偷偷抬眼，正好对上顾淮看过来的目光。他似乎被抓包了，眼神闪烁了一下，迅速移开，看向窗外。
林溪的脸颊有些发烫，赶紧低下头，心脏砰砰直跳。
过了一会儿，顾淮起身，走到窗边，拉上了窗帘。“夜深了，早点休息吧。”
“哦，好。”林溪放下笔，看着他重新坐回沙发，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闭上眼睛，“晚安。”
“晚安。”
林溪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沙发离床不远，她能清晰地听到他的呼吸声。很平稳，不像他平时那么紧绷。
她侧过身，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偷偷打量他。他的眉头微微蹙着，像是在想什么心事。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阴影，鼻梁高挺，下颌线的线条清晰利落。
这个男人，明明是她的丈夫，是她孩子的父亲，可她却觉得如此陌生。
她想起第一次在解剖课上见到他的情景。他穿着白大褂，站在讲台上，讲解人体骨骼。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身上，仿佛给他镀上了一层金边。那一刻，她心里就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