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该以什么表情面对他,只好侧脸吩咐身旁的阿姨:“去泡杯茶给斯南吧。”
方斯南走上来,直接抓起我的手,质问道:“为什么不接电话,你知道我很担心你吗?”
“斯南,需要我提醒你吗?”我没挣开被他抓着的手,干脆反过手背,将指间的戒指露出来,“我已经结婚了!”
看不到方斯南的表情,但下一秒,他将我整个人紧紧揽入怀里,声色紧张又强调着:“暖暖,不要说这种气话,很快,很快我就会带你离开了。”
我被方斯南勒得喘不上气。
他似乎不明白,我已经是他大哥的妻子了。
结婚后这几天,蒋昀对我很好,体贴入微,呵护备至,不管我多晚醒来,都会柔声询问我的诉求。
他是我在失明之后,除方斯南外,第二个对我这个好的人。
正是因为他的好,我才不想他难堪。
想到角落里或许有人正看着我们,甚至蒋昀很快也会知道我和方斯南在新婚的房子里藕断丝连,我忍无可忍,用尽全身力气推开了方斯南。
方斯南似有不甘,再次上前要抱我时,被我一巴掌打停。
一阵清脆的响声过后,就是久久的沉默。
这是下意识的反应,连我自己都有些反应不过来,跟方斯南一起愣在原地。
从前蒋丝丝稍微伤他一下,我都心疼得要命,可现在打他的反而成了我,而我也不再会被他的喜怒哀乐牵绊了。
我等待着方斯南的暴怒,半晌,却只听到他轻笑着说。
“如果打我能让你消气,我愿意站在这里给你打,我最怕的是你不理我。”
我侧过脸,手里又被方斯南塞进一只布制物品。
“你走的时候忘记拿平安符了,你忘了你之前丢过一次,还哭了很长时间,我又去求了一只才消停。”
他紧紧圈住我的手,强迫我握住平安符,又像是许下某种承诺,“不要再弄丢了。”
他不说,我都快要忘了这个东西。
失明的三年里,他每一年都会亲自去庙里为我烧香祈福,再求一只新的平安符。
每一年的愿望都是一样。
求我尽快复明,求我平安健康。
这是他送我为数不多的礼物里,我最珍爱的。
方斯南但凡出门,我都会戴上平安符,就好像他在我身边一样。
曾经如珠似宝般守着的东西,竟然也有一文不值的一天。
“你来就是为了送这个吗?”
我看不到他的脸和表情,但能感受到他似乎愣了下。
方斯南触着我的指尖一点点冰凉下去,我将手抽出来,不知道垃圾桶在哪里,便随手将平安符丢在地上。
“这种没有用的东西,又拿来给我做什么呢?”
我不遗余力让方斯南愧疚,让他知难而退,毕竟走到这一步是他的选择,既然做了取舍,就不要再犹犹豫豫。
家里的阿姨还是向蒋昀汇报了方斯南来过的事情。
他没有问我什么,就好像早在预料。
只是那之后的某天晚上,我在床头柜的抽屉里摸到了那只被我丢掉的平安符。
阿姨告诉我,是蒋昀捡回来擦干净了放进抽屉里的。
我记得方斯南第一次求来这只平安符时,曾满怀希望地跟我说:“我问过大师了,大师说要不了多久你的眼睛就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