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我们做这档节目，就是想找到这些声音，把它们记录下来，让更多人听到。可能不会火，可能赚不到钱，但我觉得这件事值得做。”
林晚看着他，忽然想起了自己的父亲。父亲一辈子守着那个纺织厂，不是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变化快，只是觉得，那是祖上传下来的手艺，是几百号工人的生计，不能丢。
他们好像是不同世界的人，却又有着某种相似的执拗。
就在这时，录音棚的门被推开，一个人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嘴里还嚷嚷着：“老沈！老沈！你看我给你带什么好东西来了！”
那人穿着一件沾满颜料的工装外套，头发乱糟糟的，眼睛里布满血丝，手里抱着一个巨大的硬盘。
“赵磊？你怎么来了？” 沈亦臻皱了皱眉，“你不是在盯着你那个特效镜头吗？据说你都在工作室待了一个星期了。”
“别提了，刚弄完一个关键帧，过来喘口气。” 赵磊把硬盘塞给沈亦臻，“给你的，我用新算法渲染的一些自然景观的特效素材，你那档破节目不是有个户外拍摄的环节吗？看看能不能用得上，免费赞助！”
“你自己的项目不缺钱？” 沈亦臻挑眉。
提到这个，赵磊难得地有些尴尬，挠了挠头：“嗨，还那样呗。不过没事，我把我那套房子抵押了，又凑了点，够撑一阵子了。”
“你疯了？” 沈亦臻的语气严肃起来，“你为了那个破特效团队，已经把家底都掏空了，现在还要抵押房子？你老婆没跟你吵架？”
“吵啊，天天吵。” 赵磊苦笑了一下，但眼里很快又燃起了光，“但她懂我。你想啊，老沈，现在咱们国内的电影特效，一提起来就是五毛特效，要么就只能找国外的团队，花钱多不说，人家还不一定懂我们想要的感觉。我就是想争口气，做出我们自己的、能跟好莱坞媲美的特效来！”
他拍了拍沈亦臻的肩膀，语气激动：“等我把这个团队做起来，以后咱们自己的电影，再也不用看别人脸色了！到时候，你拍电影，我做特效，咱们一起搞出点大动静来！”
沈亦臻看着他，眼神复杂，最终只是叹了口气：“你啊……”
“对了，这位是？” 赵磊这才注意到林晚，好奇地打量着她。
“这是我们组新来的项目协调，林晚。” 沈亦臻介绍道，“这是赵磊，疯子一个，搞电影特效的。”
“你好，林小姐。” 赵磊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看起来像个热血青年，完全不像一个濒临破产的人。
“你好，赵先生。” 林晚礼貌地回应。
赵磊没多待，又风风火火地走了，临走前还喊着：“老沈，我的梦想就快实现了，你也加把劲啊！”
看着他消失的背影，林晚忍不住问沈亦臻：“他这样…… 值得吗？为了一个不知道能不能实现的目标，把自己逼到这种地步。”
沈亦臻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抬起头，看着录音棚里忙碌的人群 —— 有人在调试设备，有人在布置场景，有人在和嘉宾沟通流程，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疲惫，却又充满了干劲。
他忽然笑了，那笑容很淡，却像阳光一样，照亮了他眼底的认真。
“你觉得呢？” 他反问林晚，“我们现在做的这些，又值得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