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下洗手间。"饭后苏念说。
"走廊尽头左转。"程煜下意识地回答，然后突然意识到什么，脸色变了。
苏念沿着走廊走去，程煜的心跳加速。当她在洗手间门前停下，环顾四周，表情从困惑到震惊时，程煜知道她认出来了——这间公寓正是他们大学毕业后一起租住的那套。七年过去，他从未搬离。
苏念转过身，眼中满是难以置信："这是...我们的旧公寓？"
程煜的喉咙发紧："嗯。"
"你一直住在这里？"苏念的声音微微发颤。
"毕业后就没搬过。"程煜轻声承认。
苏念的目光扫过走廊墙壁、天花板、地板，每一处细节都唤起回忆。他们曾在这条走廊上追逐打闹，曾在那个角落里拥吻，曾坐在浴室地板上互相擦干对方的头发...
"为什么？"她问，声音几乎是一种耳语。
程煜想说因为这里离公司近，想说因为房租便宜，想说因为懒得搬家...但面对苏念的眼睛，他只能诚实地回答："因为这里有太多关于你的回忆。"
苏念的眼中瞬间涌上泪水。她张嘴想说什么，却被程煜的手机铃声打断。
程煜本想忽略，但看到屏幕上"徐莹"两个字，还是接了起来。电话那头，徐莹的声音异常急促："程煜，出大事了！城建局那边突然要求明天上午提前看方案，赵总已经在公司了，说今晚必须把模型改完！"
程煜皱眉："现在？已经八点多了。"
"就是现在！"徐莹几乎是在吼，"这个项目有多重要你知道的！林峰已经在路上了，就等你了！"
程煜看了看苏念，她正假装专注地看墙上的照片，但紧绷的下颌线暴露了她的情绪。
"我...半小时后到。"他最终说道，挂断电话。
"工作有事？"苏念问，声音刻意平静。
程煜点点头："紧急情况，我得去趟公司。"
"你去吧，我陪小宇再练一会儿就走。"苏念勉强笑了笑，"门我会帮你锁好。"
程煜想说什么，却不知从何说起。最终他只是简单地道了谢，匆匆亲了亲小宇的额头，抓起钥匙出了门。
关门声响起后，苏念慢慢滑坐在走廊地板上，泪水终于落下。七年了，这间公寓的布局几乎没变——卧室还是那间卧室，厨房还是那个厨房，甚至连客厅沙发的摆放位置都和当年一样。程煜保留了一切，就像保留那串手链一样，保留着关于她的记忆。
小宇困惑地看着哭泣的苏老师，小心翼翼地走过来，用小手擦她的眼泪："苏老师不哭，爸爸很快就回来了。"
苏念将孩子搂进怀里，泪水流得更凶了。在这个充满回忆的空间里，她突然意识到一个事实：程煜从未真正放下她，就像她也从未真正放下程煜一样。
程煜直到凌晨两点才回到家。公司的情况比想象中更复杂——城建局突然提出的修改意见几乎推翻了他们原本的设计理念，整个团队不得不连夜重做方案。
推开家门时，他惊讶地发现客厅灯还亮着。更让他惊讶的是，苏念蜷缩在沙发上睡着了，小宇则安稳地睡在她旁边，小脑袋靠在她手臂上。
程煜轻手轻脚地走近，不忍心吵醒他们。苏念在睡梦中微微皱眉，睫毛在灯光下投下细小的阴影。程煜小心翼翼地抱起小宇，送他回卧室。安顿好孩子后，他回到客厅，犹豫是该叫醒苏念还是让她继续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