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苏念睁开了眼睛，迷迷糊糊地看向他："几点了？"
"凌晨两点。"程煜低声回答，"你怎么没回家？"
"小宇说害怕一个人睡..."苏念坐起身，揉了揉眼睛，"我想等你回来，不小心睡着了。"
程煜在她身边坐下："谢谢你。工作的事情解决了？"
"嗯，勉强过关。"程煜疲惫地抹了把脸，"抱歉今晚突然离开，本来想..."
"想什么？"苏念轻声问。
程煜看着她，在柔和的灯光下，她看起来那么熟悉又那么陌生。他想说本来想好好谈谈，想问她是否还记得他们在这间公寓里的点点滴滴，想告诉她这七年他有多想她...但最终只是说："本来想好好招待你的。外卖太简陋了。"
苏念微微一笑："已经很好了。"她看了看手表，"我该走了，明天还有早课。"
"我送你。"程煜站起身。
"不用，我叫了车，应该快到了。"苏念整理了一下衣服和头发，拿起包走向门口。
程煜跟上去，两人站在门前，气氛微妙。苏念突然转身，直视他的眼睛："程煜，为什么留着这间公寓？真的只是因为回忆吗？"
程煜的心跳如鼓，七年来的思念几乎要冲破喉咙。他向前一步，缩短两人之间的距离："苏念，我..."
门铃突然响起，两人都吓了一跳。"我的车到了。"苏念说，却没有动。
程煜深吸一口气："周五...你还会来辅导小宇吗？"
苏念点点头："会的。"
"那...周五见。"程煜轻声说，为她打开门。
苏念迈出门槛，又回头看了他一眼，那眼神让程煜胸口发疼——充满疑问、期待和不舍，就像七年前最后那次见面一样。
关上门后，程煜靠在门板上，缓缓滑坐在地上。今晚的一切像梦一样不真实——苏念在他的家里，和他的儿子一起等他回来，就像一家人一样。而那个几乎脱口而出的告白，被一个门铃打断...
他苦笑着摇摇头，起身走向卧室。路过书房时，他停下脚步，打开一个上锁的抽屉。里面整齐地码放着数十封信件——过去七年苏念寄给他却被退回的信。每一封他都小心保存，就像保存着那个可能存在的平行宇宙——如果他们不曾分开的宇宙。
周五似乎很遥远，程煜想。但至少，他们还有周五。
第6章
周五下午，程煜比约定时间提前半小时到达阳光幼儿园。校园里张灯结彩，家长们陆续到来，孩子们穿着各式各样的表演服装跑来跑去，兴奋的尖叫声此起彼伏。
今天是幼儿园文艺汇演的日子，小宇将出演《森林音乐会》的小熊指挥家。过去两周，苏念每周三次到家里辅导小宇，孩子的进步惊人——从最初小声嗫嚅台词到现在能自信地大声朗诵，甚至加上夸张的肢体动作。
程煜站在礼堂后排，目光搜寻着苏念的身影。自从周三那晚在她家几乎要表白的心迹被打断后，他们还没机会单独交谈。昨天苏念照常来辅导小宇，但程煜加班到很晚才回家，只看到茶几上苏念留下的字条："小宇已经练得很好了，明天演出前我会再带他走一遍台。别担心，他会是最棒的小熊。——念"
简简单单的"念"字让程煜胸口发紧。七年前，她给他写的每张纸条都是这样署名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