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杏面露难色:"来人说,若温大夫不肯去,世子爷要亲自来请..."
我手中的药碾重重落在案上:"那就让他来!"
当夜,我辗转难眠。
裴琰要见我做什么?是发现了我就是当年那个不告而别的医女?还是单纯为了苏玉瑶的病?
窗外月光如水,我披衣起身,从箱底取出一个小布包。
里面是一对小小的虎头鞋,原本是为我那无缘的孩子准备的。
指尖轻抚过细密的针脚,心中酸楚依旧。
那个雪夜,我失去的不仅是爱情,还有一个无辜的小生命。
"温大夫!"青杏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我的思绪,"沈将军府上急请,说是将军高热不退!"
8 生死相托
沈霄的情况比我想象的严重。
旧伤感染引发高热,整个人已陷入半昏迷状态。
"将军不让请别的大夫,非要等您来。"老管家急得直搓手。
我迅速检查伤势,果然伤口处已经化脓。必须立刻清创,否则恐有性命之忧。
"准备热水、干净布巾,再取我药箱里的白药来。"
夜深人静,我守在沈霄床前,一遍遍为他更换额上冷巾。
他的面容在烛光下显得格外刚毅,剑眉如墨,鼻梁高挺,与裴琰那种世家公子的俊美不同,更有一种历经沙场的坚毅。
"水..."他干裂的嘴唇微微颤动。
我扶起他的头,小心喂他喝了几口药茶。
他忽然抓住我的手,在梦中呓语:"别走...危险..."
我的心莫名一软。这个在战场上令敌人闻风丧胆的大将军,此刻脆弱得像个孩子。
三日后,沈霄终于脱险。
我累得几乎站不住脚,却见他睁开眼第一句话是:"温大夫,你救了我一命。"
"将军言重了,这是医者本分。"
他虚弱地笑了笑:"我这条命现在是温大夫的了。但有所求,万死不辞。"
我摇头:"将军保家卫国,民女不过尽了绵薄之力。"
沈霄凝视着我,忽然道:"温大夫,可愿做我的夫人?"
我惊得倒退一步:"将军病糊涂了。"
"我比任何时候都清醒。"他试图坐起来,却牵动伤口,疼得倒抽冷气,"我沈霄而立之年,从未对任何女子动心。唯有温大夫,让我敬佩又怜惜。"
敬佩又怜惜。多简单的四个字,却让我眼眶发热。
在裴琰眼中,我永远只是个卑微的医女,连怀了他的孩子都被比作产子的狸猫。而沈霄,却说我让他敬佩。
"将军好好养伤。"我收拾药箱准备离开,"这等玩笑话,民女就当没听过。"
"不是玩笑。"他声音虽弱,却坚定如铁,"三日后,我亲自登门提亲。"
9 红妆惊变
三日后,沈霄果然带着聘礼来了。
八抬大轿,十里红妆,惊动了半条街的百姓围观。
"沈某今日特来求娶温婉姑娘为妻。"他身着正式朝服,肩伤未愈却站得笔直,"望姑娘成全。"
我站在医馆门前,看着这个执拗的男人,心中百感交集。
两年了,我以为自己早已心如止水,不会再为任何人动心。
可沈霄的出现,却像一束光照进我封闭已久的世界。
"将军可知我曾是裴府医女?"我低声问。
"知道。"
"可知我曾...怀过裴琰的孩子?"
沈霄眼神一暗,随即更加坚定:"那不是你的错。我只恨自己没能早些遇见你,护你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