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些,终究比不过苏家能给他的三万铁甲兵权。
"奴婢告退。"我深深福礼,转身踏入漫天风雪。
身后传来瓷器碎裂声,不知是他摔了那盏参汤,还是我碎了一腔痴心。
3 雪夜南行
雪中,我拖着虚弱的身子回到父亲生前的小院。
这里已积了厚厚一层灰,就像我的心,死寂一片。
我轻抚小腹,泪水终于决堤。
孩子,娘亲对不住你,给不了你一个完整的家。
但我发誓,绝不会让你像我一样,活得如此卑微。
取出父亲留给我的木匣,里面静静躺着一块古朴的玉牌——"药王谷"。
父亲临终前告诉我,我外祖父是药王谷最后一代传人,因战乱流落民间。
这玉牌,是药王谷的信物。
"婉儿,若有一日走投无路,可持此牌去南岭寻药王谷旧部。"
我握紧玉牌,在黎明前收拾好简单行囊。
裴府八年,我带走的不过几件旧衣、一箱医书,和满心伤痕。
城门刚开,我便踏上了南下的路。身后是生活了二十二年的京城,是爱了八年的男人,是所有的青春与痴梦。
而我面前,是茫茫未知的前路,和腹中刚刚萌芽的小生命。
雪越下越大,我的脚印很快被新雪覆盖,就像从未有人走过。
4 医者仁心
"温大夫,这是今日第十三个了。"
小丫鬟青杏撩开帘子,领进一位面色蜡黄的老妇人。
我放下手中的《本草纲目》,示意老妇人坐下。
"哪里不适?"
"老身这咳疾已有月余,夜里尤甚,几乎不能成眠。"老妇人说着又剧烈咳嗽起来,喉间痰音很重。
我搭上她的脉搏,三指轻按。
脉象浮紧而数,舌苔薄白,是典型的风寒袭肺。
"不妨事。"我提笔写下药方,"麻黄三钱,杏仁四钱,甘草二钱,石膏五钱。三剂可愈。"
老妇人千恩万谢,被青杏搀扶着出去了。
我走到窗前,望着院子里排起的长队,恍惚间想起两年前那个雪夜。
南下的路比想象中艰难。
我带着身孕,几次险些流产,幸得路上遇到的采药妇人相助,才保住胎儿。
可惜,孩子最终还是没能留住——在到达南岭的第三天,我小产了。
那是我人生中最黑暗的日子。
身体虚弱,心如死灰,若不是药王谷的几位长老收留,我恐怕早已随那无缘的孩子去了。
"温大夫?"青杏的声音将我从回忆中拉回,"沈将军府上来人,说将军旧伤复发,疼得厉害,想请您过府诊治。"
我手中的笔微微一顿。
沈霄。当朝最年轻的大将军,平定西南叛乱有功,圣上亲封"镇远侯"。
据说他治军严明,待下宽厚,在军中极得人心。
"备轿吧。"
5 旧伤新痛
沈府比我想象中简朴。
没有雕梁画栋,不见金玉满堂,只有几株老梅在庭院中静静绽放。
我被引入内室,浓郁的药草味扑面而来。
床榻上躺着个高大的男子,剑眉紧蹙,额上沁出细密汗珠。
"将军,温大夫到了。"小厮轻声禀报。
沈霄睁开眼。那是一双如鹰般锐利的眼睛,此刻却因疼痛而显得黯淡。
"有劳温大夫。"他的声音低沉沙哑。
我放下药箱,坐在床边的矮凳上:"伤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