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给他心爱的温瑶，腾出位置，献上心脏。
十年。
整整十年。
我以为的相濡以沫，情深似海，不过是我一个人的独角戏。
我才是那个彻头彻尾的傻子。
心脏处那股被凌迟般的剧痛，忽然就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入骨髓的冰冷和清醒。
我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眼眶里的泪水正在一点点倒流回我的身体里，结成坚冰。
求人不如求己。
眼泪和牺牲，换不来魔鬼的怜悯。
我擦干脸上残存的湿痕，站直了身体。
我爸妈被我的变化弄得一愣。
“你……你想通了？”
我妈试探着问。
我没有理会他们。
恰在此时，病房的门被敲响了。
贺行舟的特助，李维，面无表情地走了进来。
“许小姐，贺总让我来问问，您考虑得怎么样了？温瑶小姐那边，情况不太好。”
他说话的语气，像一个精准执行命令的机器人。
我爸妈立刻像哈巴狗一样迎了上去。
“签！马上就签！我女儿就是一时想不开，李特助您别急！”
我爸说着，就要来抢我手里的文件。
我侧身躲过。
当着李维的面，也当着我父母的面，我举起了那份《器官捐赠自愿书》。
然后，一点一点，将它撕得粉碎。
刺啦——
刺啦——
纸片像雪花一样，纷纷扬扬地落下，落在李维锃亮的皮鞋上，落在我父母惊恐万分的脸上。
“你疯了！许念你疯了！”
我妈尖叫起来。
李维也愣住了，显然没想到我会是这个反应。
我看着他，一字一句，说得清晰无比。
“回去告诉贺行舟，他的施舍，我许念不稀罕。”
“还有，我弟弟的命，我自己救。”
我将最后一片碎纸屑扔在地上，像是扔掉我那十年可悲的青春。
“从今往后，我与他贺行舟，再无任何瓜葛。我们，两不相欠。”
3
李维带着我父母惊恐的尖叫和一地狼藉走了。
不到十分钟，医院的催款电话就打到了我的手机上。
“许小姐，您弟弟许思安的账户已被冻结，后续所有治疗费用将即刻停止。请您在今天下午五点前，办理出院手续。”
电话里的女声，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贺行舟的报复，来得比我想象中更快，也更狠。
他这是要彻底断了思安的生路。
我挂了电话，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疼得我几乎无法呼吸。
但我不能慌。
我身后，是思安的命。
我深呼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大脑飞速运转。
常规的路，已经被贺行舟堵死了。
我必须找到新的破局点。
那个三年前给我输血的恩人。
这是我目前唯一的线索。
我走到弟弟的病床前，他正安静地睡着，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脆弱的阴影。
我俯下身，在他额头轻轻一吻。
“思安，别怕，姐姐一定会救你。”
说完，我转身走出病房。
我找到了之前一直负责思安的护士，小林。
她是个很善良的姑娘，一直很同情我们姐弟。
我把她拉到走廊的角落，将身上仅剩的几千块现金塞到她手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