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我下意识地抬手摸向自己的后颈,那个熟悉的、微微凸起的硬物植入点。指尖触碰到一片光滑的皮肤。什么都没有!只有术后包扎纱布的粗糙触感!
我的心猛地沉了下去,沉入冰冷的、不见底的深渊。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瞬间窜遍全身,比车祸时的雨水更加刺骨。
“不见了……”我喃喃自语,巨大的恐慌攫住了我,“怎么会不见了?手术……手术的时候……”我猛地扭头,血红的眼睛死死盯住病床边的赵立明医生,像一头濒死的困兽,“是你!是你给我做的手术!我的芯片呢?它去哪了?!”
赵立明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脸上浮现出明显的不悦和一丝被冒犯的愠怒。他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眼神带着职业性的疏离和审视。“林先生,请你冷静。我是你的主治医生,职责是挽救你的生命,处理危及生命的创伤。”他的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专业权威,“你被送来时,颅脑受到严重撞击,颅骨骨折,硬膜外血肿,生命体征极其微弱。我们进行了开颅手术清除血肿、稳定颅压,这是救命的手术!手术过程中,我们只处理了危及生命的损伤和必要的清创。至于你说的什么植入物……”他停顿了一下,目光锐利地扫过我因激动而扭曲的脸,“在那种紧急抢救状态下,我们不可能、也根本没有发现任何非医疗植入物。你现在的情绪激动和记忆紊乱,很可能就是术后脑损伤的应激反应。”
“不!你撒谎!”我几乎要从床上弹起来,被护士和张海峰同时按住。巨大的绝望和愤怒几乎将我撕裂。芯片是我唯一的希望!是我洗刷冤屈、找回苏晚死亡真相的唯一钥匙!它怎么可能凭空消失?一定是他们!是他们拿走了!
“张警官!”我转向张海峰,声音嘶哑颤抖,带着最后的乞求和疯狂,“你们去找!去查手术室的监控!查所有接触过我的人!芯片一定还在!它就在我的后颈!它能证明一切!证明我没有杀苏晚!我没有!”
张海峰的表情依旧沉稳得像一块礁石,但他的眼神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沉淀、在审视。他没有回应我的嘶喊,只是对赵立明微微颔首:“赵医生,病人情绪很不稳定,后续的询问,恐怕需要等他情况进一步稳定后再进行。麻烦您这边……”
“我明白。”赵立明点了点头,恢复了医生的冷静,“病人目前确实需要绝对的静养,避免任何刺激。脑外伤后的恢复期,情绪剧烈波动可能导致难以预料的后果。我们会加强监护。”他最后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复杂难辨,随即转身,白大褂的下摆划过一个利落的弧度,带着消毒水和权威的冰冷气息,离开了病房。
门轻轻合上,隔绝了外面走廊的光线。病房里只剩下仪器的单调滴答声,和我粗重如破风箱般的喘息。张海峰没有立刻离开,他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我,那目光像探照灯,穿透我混乱的表象,试图挖掘深处的真相。沉默在冰冷的空气中蔓延,带着无声的重量。
“林先生,”他终于再次开口,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关于那枚记忆芯片,除了你自己,还有谁知道它的存在?它的具体功能?以及……”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如鹰隼,“它可能记录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