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爷爷就是被你害死的!”三叔公的手在抖,“他上周去省厅举报,说有人用假剪纸调包文物,回来就中了风!那些人说了,只要你交出处女作,就不追究我们苏家的责任!”
苏清野突然想起三天前的深夜,她守在爷爷病床前,老人弥留之际用手指在她掌心划了三个图案:一个莲花,一把锁,还有一张扭曲的人脸——当时她以为是胡话,现在才明白,那是在说“戴莲花标的人,用锁藏了鬼”。
她撞开三叔公冲出门,灵前的引魂幡被风吹起,正好贴在黑西装男人的脸上。男人扯下剪纸时,苏清野看见他后颈有块青黑色的胎记,形状像极了百鬼图里的“缢鬼”剪纸——那是爷爷用来镇煞的图案,却被莲社的人纹在身上,作为身份标识。
第二章:碑林博物馆的午夜
西安碑林博物馆的朱漆大门在午夜前准时打开一条缝。苏清野掂了掂怀里的油布包,百鬼图的边角硌着肋骨,像揣了一把没开刃的刀。她身后跟着个戴鸭舌帽的男生,是她在火车上捡的“顺风车”——自称文物修复专业的研究生,叫林砚,手里总抱着个装着镊子和胶水的木盒。
“你确定要进去?”林砚的手电筒照向门内,碑林的石兽在黑暗中像蹲伏的巨兽,“我导师说,上个月博物馆丢的不只是剪纸,还有一块唐代的‘镇墓石’,上面的铭文和你爷爷的剪纸纹样一模一样。”
苏清野摸出爷爷留的青铜刻刀,刀身刻着“守纸人”三个字:“我爷爷的百鬼图每张背后都有暗纹,拼起来是张藏宝图。”她顿了顿,“他不是中风死的,是被人灌了‘乌头’,那种毒能让人肌肉僵硬,像剪纸一样被‘定型’。”
林砚的手电筒抖了一下:“你是说……杀你爷爷的人,要找的是藏宝图?”
穿过碑林长廊时,石刻上的文字在手电光下浮动。苏清野突然停在《开成石经》前,指尖拂过一块磨损的石碑:“看这里。”碑文中“鬼”字的写法很奇怪,下面的“厶”被刻成了剪纸的“云纹”,“这和百鬼图里‘食纸鬼’的暗纹一样。”
林砚凑近看时,苏清野突然按住他的后颈:“别动。”她用刻刀轻轻挑下一根黑色的线——那线细得像蜘蛛丝,一端粘在林砚的头发上,另一端通向黑暗深处,“是‘引魂线’,我爷爷说,有些盗墓贼会用这个追踪目标。这种线用尸油浸泡过,能吸附人的气息。”
两人顺着引线摸到博物馆的地下库房。库房门虚掩着,里面亮着一盏应急灯,照在中央的展柜上——展柜里没有文物,只有一张巨大的白纸,纸上用朱砂剪着个莲花图案,莲花中心贴着苏清野的照片。更诡异的是,照片周围环绕着一圈细小的剪纸人,每个都背着煤篓,与七号窑矿工的装束一模一样。
“看来我们被设计了。”林砚打开木盒,里面根本没有修复工具,而是一把微型液压钳和夜视仪,“其实我是省厅文物稽查队的,上个月丢的镇墓石上,有你爷爷的指纹。”
苏清野的刻刀抵住他的喉咙:“我爷爷瘫痪在床三年,怎么去碰镇墓石?”
“所以才可疑。”林砚的声音很稳,“我们查到,有个叫‘莲社’的组织在走私剪纸文物,他们的标志就是银质莲花。更奇怪的是,近五年所有丢失的剪纸文物,背后都有苏老先生的交易记录。但我们发现,那些交易记录的笔迹是伪造的,有人在冒用你爷爷的名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