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一章血票惊魂夜

消毒水的味道像冰冷的针,扎进我混沌的意识里。

我猛地睁开眼,白色的天花板晃得人发晕,手腕上传来一阵灼烧般的刺痛——不是输液针孔的疼,是从皮肤底层钻出来的、带着金属凉意的疼。指尖无意识地蹭过手腕,那痛感竟顺着神经爬向心口,像有根细针在慢慢扎。

“醒了?”护士的声音在旁边响起,脚步轻快地走过来,手里端着的托盘叮当作响,“你都昏迷一天了,昨天暴雨夜被人发现倒在戏班后台的化妆镜前,手里还攥着半块碎瓷片,还好送医及时,没伤着要害。”

化妆镜前?碎瓷片?

我的心脏骤然缩紧,那些被刻意压在死亡边缘的记忆碎片,瞬间刺破了平静。

暗红的血、断裂的水袖、化妆镜上飞溅的血珠,还有谢无常那张扯到耳根的笑——他手里的刀很凉,割开我喉咙时,我甚至能听见自己气管漏气的声音。最后看见的,是他左手戴着的青铜鬼面戒指,和他弯腰捡起我掉在地上的戏班令牌时,说的那句:“苏清辞,你的戏魂,我收下了。”

我不是没了气息吗?怎么会出现在医院,还多了块碎瓷片的记忆?

下意识摸向喉咙,那里光滑一片,没有伤口。可手腕的疼越来越烈,我掀开病号服袖子,瞳孔猛地收缩——

一道暗金色的纹路正趴在我的手腕上,像极了戏班老物件里的青铜戏票,纹路边缘泛着淡淡的血色,摸上去不是纹身的滞涩,而是像活物一样,在皮肤下轻轻搏动,每跳一下,手腕的灼痛感就加重一分。

“你的手腕怎么了?”护士凑过来,目光落在戏票纹路上,突然顿住。她原本握着托盘的手开始发抖,镊子“当啷”一声掉在地上,瞳孔在慢慢泛白,像被墨汁晕染的纸,原本温和的表情变得僵硬,嘴角机械地向上扯着,一字一句地念:“子时三刻,红绸引路,新人不哭,宾客莫语——”

这不是戏词,是……规则?前世我在《鬼戏台》副本里听过类似的调子,念规则的人,最后都成了诡域的养料。

我猛地坐起身,病房里的灯管突然开始滋滋作响,灯光忽明忽暗,把护士的影子拉得老长,像个披头散发的鬼影。窗外传来雷声,我转头去看,原本该是深夜的天空,竟挂着一轮血红色的月亮,月光透过玻璃照进来,在地面投下一片诡异的猩红,连白色的床单都被染得发暗。

“护士!你醒醒!”我伸手想去拍她的肩膀,可她突然猛地朝我扑过来,指甲泛着青黑,指尖蜷曲如钩,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那根本不是人的声音,像是破风箱在拉扯。

是诡奴!前世我在诡域副本里见过太多次,被诡域污染的人都会变成这样,眼里没有活气,只认规则,不认活人。

我翻身滚下床,输液管被扯断,药水洒在地上,溅起细小的水花,落在诡奴的鞋边,竟发出“滋滋”的腐蚀声。诡奴扑了个空,脑袋僵硬地转过来,白花花的瞳孔盯着我,关节“咔咔”作响,再次朝我扑来。

我踉跄着躲到床头柜后,手忙脚乱地去摸枕头下的东西——前世练刀马旦时,师傅教过我用手边的东西当武器,哪怕是个瓷杯,也能砸出致命伤。可就在这时,身后的墙壁突然传来一阵潮湿的凉意,我回头一看,几行暗红色的字正从墙皮里渗出来,像新鲜的血,字体扭曲,像是用手指蘸血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