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寒几乎要笑出声来。
他用力掐了下自己的手心，疼的，是真的。不是梦，他真的听到了 “好啊” 两个字。
十年前那个躲在树后的自己，要是能看到此刻，该有多羡慕现在的他。
“那我明天七点来这儿等你？” 他赶紧追问，生怕她反悔。
“嗯。” 姜晓的声音轻得像羽毛，她抬起眼，飞快地看了他一下，又低下头，“那我进去了。”
“好。” 苏寒看着她推开院门，栀子花瓣被风吹得落下来几片，飘在她的发梢上。
她走到门口时，忽然又停下，转过身，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苏寒，你……”
“嗯？” 他立刻应道，心提到了嗓子眼。
“你今天……” 她咬了咬下唇，似乎在斟酌词句，“是不是遇到什么开心的事了？”
他看起来太不一样了。平时的苏寒，虽然成绩好，长得也周正，却总是淡淡的，像隔着层雾，不太爱笑，也不太爱说话。可今天，他的眼睛亮得吓人，连走路都带着股雀跃的劲儿，好像有什么天大的好事藏不住。
苏寒愣了一下，随即笑了。
是挺开心的。
开心到觉得整个世界都在发光。
他没说重生的事，只是看着她，认真地说：“嗯，遇到了。”
遇到了失而复得的你。
姜晓被他看得有点不好意思，“哦” 了一声，转身推开门跑了进去，连门都没来得及关严，留了道小小的缝隙。
苏寒站在原地，看着那道缝隙里透出的暖黄灯光，站了很久很久。直到院子里的栀子花影子被拉得更长，直到远处传来晚饭的吆喝声，他才慢慢转过身，脚步轻快地往回走。
路上要经过一个小卖部，他停下来，买了一瓶冰镇的橘子汽水。拧开瓶盖的瞬间，“啵” 的一声轻响，气泡争先恐后地涌出来，带着甜丝丝的凉意。
他仰头喝了一大口，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去，熨帖了心里那点滚烫的激动。
十年前的这个时候，他在干什么？
好像是和那帮兄弟在网吧打游戏，输了一下午，心情烦躁得很，连妈妈打来的电话都没接。那时候他还不知道，有些错过，会成为往后十年都解不开的结。
他低头看了看手里的汽水瓶，瓶身上印着过时的明星头像，是他和姜晓小时候都喜欢过的那个歌手。那时候他们还在一个小学，放学路上会一起讨论这个歌手的新歌，姜晓总说，他笑起来眼睛像月牙。
原来，他们的缘分，早就开始了。
只是那时候的他太傻，太迟钝，把那么多细碎的美好都当成了理所当然，直到失去了才懂得珍惜。
回到家时，天色已经擦黑。妈妈正在厨房做饭，听到开门声探出头来：“回来了？正好，快洗手吃饭，今天做了你爱吃的红烧排骨。”
“嗯。” 苏寒应了一声，看着妈妈眼角还没那么深的皱纹，心里突然一阵发酸。
十年后，妈妈总是说，那时候就看出来他喜欢姜晓，可惜这孩子太犟，什么都不肯说。“要是当初勇敢点，哪至于后来……” 后面的话她没说，但苏寒知道，是说他后来那副行尸走肉的样子。
他走过去，从背后轻轻抱了抱妈妈。
“哎？这孩子怎么了？” 妈妈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一愣，手里的锅铲都停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