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终于明白，抓住了她，便抓住了整个世界。
但他没有说。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只是看着她，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然后轻轻地说：“没什么大事。就是…… 突然想多跟你待一会儿。”
姜晓的脸更红了，她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声音细若蚊蚋：“哦。”
风吹过，带来了远处人家院子里飘来的栀子花香，和十年前，和他记忆里的味道，一模一样。
苏寒看着她泛红的耳根，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真好。
这一次，他没有错过。
他伸出手，想要像梦里无数次做过的那样，轻轻牵住她的手。但在指尖即将触碰到她的瞬间，他又停住了，转而挠了挠自己的头发，笑着说：“走吧，我送你到楼下。”
姜晓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然后点了点头，嘴角扬起一个浅浅的、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笑容。
两个穿着蓝白校服的身影，并肩走在斑驳的树影里，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仿佛要一直延伸到时光的尽头。
苏寒知道，他的救赎，从这个夏天开始了。他会用往后的每一个日子，去证明他的心意，去守护这份失而复得的温暖。
因为他再也不想失去她了。
再也不想。
姜晓家住在老式居民楼里，红砖墙上爬满了青苔，楼梯扶手被岁月磨得发亮。楼下有个小小的院子，栅栏上缠着几枝开得正盛的栀子花，白得晃眼，香气比刚才在路上闻到的更浓些。
“就是这儿了。” 姜晓站在院门口停下，转过身看他，睫毛上还沾着点夕阳的金粉，“谢谢你送我回来。”
苏寒的目光落在那丛栀子花上，忽然想起十年后。
他后来去过一次这个城市，凭着模糊的记忆找到这片老街区，却发现房子早就拆了，变成了光秃秃的工地。他站在废墟上，像个迷路的孩子，连空气里最后一点栀子花香都散尽了。
那时候他才懂，有些东西一旦失去，就真的找不回来了。
“不用谢。” 他收回目光，看着姜晓，声音比刚才更稳了些，“那个…… 明天去学校拿录取通知书，你知道吧？”
“嗯，知道。” 姜晓点头，手指无意识地抠着书包带，“班主任昨天在群里说了。”
“那……” 苏寒的心跳又开始加速，他攥了攥拳，指尖沁出点汗，“我明天早上来接你？一起去？”
话出口的瞬间，他甚至屏住了呼吸。
十年前，就是拿录取通知书那天，他在学校门口等了整整一个小时。他看到姜晓和同学一起走出来，手里捏着南方那所大学的通知书，脸上带着笑，却没往他这边看。他当时躲在香樟树后面，像个懦夫，连上前说句话的勇气都没有。
他看着她和同学说说笑笑地离开，手里紧紧攥着自己北方那所大学的通知书，纸张边缘被捏得发皱。那天的风也是热的，却吹得他心里发寒 —— 他知道，他们的人生，从那一刻起，就真的岔开了。
姜晓显然没料到他会这么说，眼睛微微睁大了些，像是受惊的小鹿。她沉默了几秒，院子里的蝉鸣突然变得清晰，“知了知了” 地叫着，衬得空气里的沉默都带着点发烫的温度。
“我……” 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最后轻轻点了点头，“好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