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她绕过柜台,走向林晚。随着她的靠近,一股极淡、却带着强大压迫感的冷冽气息弥漫开来,像深秋霜降后的第一缕风,瞬间驱散了林晚身上湿衣服带来的粘腻感,却也让她骨髓深处都开始发冷。

白夭停在她面前一步之遥,那双金色的竖瞳近距离地审视着林晚脖子上的淤痕。没有温度的手指,带着一种玉石般的触感,极其轻微地拂过那圈紫黑色的皮肤。

“嘶——”林晚倒抽一口冷气,不是因为痛,而是那指尖拂过的地方,传来一阵深入骨髓的冰寒,随即又升起一丝诡异的灼热,仿佛有看不见的火焰在皮下灼烧。她能感觉到,那深入皮肉、如同跗骨之蛆的妖气,在这冰冷的触碰下,如同遇到天敌般瑟缩了一下。

“它缠上你多久了?”白夭收回手,语气平淡得像在问今天的天气。

“一…一个月。”林晚的声音依旧发颤,但比刚才清晰了一些,“从…从上次去南边拍外景,在一个老祠堂附近歇脚后…回来就这样了。晚上睡觉,总感觉有冰凉的东西在摸我的脸,还有…还有呼吸声…”她眼中再次涌上巨大的恐惧,“镜子…镜子里的我,有时候会对我笑…笑得不像我自己!”

“贪婪的蠢物。”白夭下了定语,语气里没有波澜,“人皮穿久了,就忘了自己不过是张腐朽的画布。真以为披上张新鲜皮囊,就能当人了?”她转身,走向店铺深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那里立着一个蒙尘的、一人多高的老式红木衣柜,柜门紧闭,上面雕刻着繁复而模糊的缠枝花纹,在昏暗中显得阴森而沉重。

林晚紧张地看着她。只见白夭伸出食指,指甲在那布满灰尘的柜门上轻轻一划。没有声音,但一道清晰的痕迹瞬间出现,灰尘簌簌落下。接着,她屈指,在柜门上叩了三下。

笃。笃。笃。

声音沉闷,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仿佛敲在某种活物的心脏上。

柜门内部,猛地传来一阵剧烈的刮擦声!“滋啦——滋啦——”,尖锐刺耳,像是无数细长的指甲在疯狂地抓挠着厚重的木板,伴随着一种野兽般压抑的、充满恶意的嘶嘶低吼。

林晚吓得尖叫一声,猛地后退,脊背重重撞在冰冷的门板上,瞳孔因恐惧而放大。

白夭却连眉毛都没动一下。她只是平静地对着柜门说了一句,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穿透了那疯狂的抓挠和嘶吼:“安静点。再吵,就把你剩下的那点颜料也剥下来,给隔壁包子铺的灯笼糊面儿。”

奇迹般地,柜子里的抓挠声和嘶吼声戛然而止。只剩下一种沉闷的、充满怨恨的喘息,如同风箱在破败的胸腔里艰难抽动,隔着柜门隐隐传来。

白夭这才转向面无人色的林晚,金色的竖瞳在昏暗中亮得惊人:“说说,你愿意付出什么代价,买这张画皮的‘永久离开’?”她顿了顿,补充道,“提醒你,它在你身上留下的印记,不仅仅是这圈淤痕。它吸食了你的生气,你的运势,还有你未来几年的健康。它离开,这些东西也不会立刻回来。”

林晚浑身冰凉,嘴唇哆嗦着。她看着眼前这个非人般美丽的白发女人,又听着那红木衣柜里死寂中传来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喘息,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头顶。钱?显然不是对方想要的。她还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