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林晚的脑子乱成一团浆糊，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将她淹没。她猛地想起，自己唯一可能还有点价值的，似乎只剩下那点被画皮妖盯上的、属于青春和荧幕的生命力。“十年！我…我愿意付出十年的寿命！”她几乎是嘶吼出来，带着孤注一掷的疯狂。十年寿命，换取活下去的机会，哪怕病痛缠身，也比被活活剥皮强！
白夭看着她，金色的竖瞳里没有任何情绪波动，既无怜悯，也无嘲讽，只有一种洞悉一切的漠然。“十年寿命？”她重复了一遍，似乎在掂量这砝码的分量。过了几秒，她微微颔首：“契约成立。”
她转身走向柜台后面。拉开一个抽屉，里面并非寻常的文具账册，而是堆叠着一些奇异的物品：几片闪烁着幽光的鳞片，一块形状扭曲、如同心脏般微微搏动的暗红色石头，几缕被银丝缠绕的、颜色各异的头发，还有几颗大小不一、光泽内敛的珠子，像凝固的泪滴或琥珀。她从中取出一张边缘参差不齐、仿佛由某种陈旧皮革制成的暗黄色纸片，又拿起一支笔尖殷红、仿佛蘸饱了鲜血的细长羽毛笔。
羽毛笔的笔尖落在皮纸上，发出沙沙的轻响。那声音在寂静的店铺里异常清晰，带着一种不祥的韵律。林晚死死盯着那移动的笔尖，仿佛看到了自己生命的沙漏正在飞速流逝。
很快，白夭写完了。她将那张散发着淡淡腥气的皮纸推到林晚面前。上面的文字古老扭曲，林晚一个也不认识，如同鬼画符，但纸的右下角，清晰地浮现出她林晚的名字，是标准的简体字，墨迹鲜红欲滴。
“签了它。”白夭的语气不容置疑。
林晚颤抖着，用尽全身力气，才握住那支触手冰凉刺骨的羽毛笔。笔尖点在皮纸上自己名字的旁边，一股难以形容的抽离感瞬间攫住了她，仿佛有什么极其重要的东西正被强行从灵魂深处剥离。她眼前发黑，强撑着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最后一笔落下，皮纸上她和白夭的名字同时亮起一道微弱的红光，随即隐没。那张皮纸仿佛活了过来，边缘微微卷曲，然后自动飞起，飘向那个刚刚安静下来的红木衣柜。在接触到柜门的瞬间，它如同被无形的火焰吞噬，化作一缕青烟，袅袅地从柜门的缝隙钻了进去。
“啊——！！！”一声凄厉到非人的惨嚎猛地从衣柜内部炸开！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尖锐、痛苦，充满了被彻底剥离、焚烧般的绝望！整个沉重的红木衣柜都剧烈地震动起来，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林晚吓得魂飞魄散，抱头蹲下，发出惊恐的呜咽。
白夭却置若罔闻。她只是走到那剧烈震颤的衣柜前，伸出白皙得近乎透明的手掌，轻轻地按在了柜门上。
一股无形的、冰冷的波动以她的掌心为中心扩散开来，瞬间笼罩了整个衣柜。
震动停止了。
凄厉的惨嚎也戛然而止，变成了一种微弱的、濒死的呜咽。
白夭拉开柜门。
一股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腥甜气味扑面而来，混杂着陈年颜料、腐朽布料和某种难以言喻的腐败气息。柜子里没有挂衣服的横杆，只有一片浓得化不开的、翻滚着的黑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