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绝望。
我只是看着那口被毁掉的泉眼，然后抬头看赵泽。
他被我的眼神看得一愣。
那是什么眼神？没有恨，没有怕，甚至没有悲伤。
那是……看祭品的眼神。
平静，悲悯，又带着……贪婪。
“现在知道后悔了？”他强作镇定，再次将那份转让协议扔到我面前，“签字，这一切就都结束了。”
我看着那份协议，笑了。
“赵泽，你错了。”
“引魂壶是‘锁’，镇的是它们的执念。”
“这口泉眼是‘门’，通的是它们的归途。”
“你毁了锁，又堵了门……”
我抬起血肉模糊的双手，捧起被污染的泉水，任由那肮脏的液体从指缝流下。
“现在，它们回不了家了。”
“你猜……它们会去找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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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我？哈哈哈！好啊！我倒要看看，一群连自己都保不住的孤魂野鬼，怎么来找我！”
他笑得前仰后合，一脚踹在我身上。
“签字！现在！否则我不介意让你亲眼看看，我怎么把这口破泉眼用水泥给你填上！”
他的女伴也咯咯娇笑着，掏出镶钻的镜子补妆，不屑地瞥了我一眼：“阿泽，别跟这种穷鬼废话了，一股血腥味，熏坏了我的香水。”
她忽然“啊”地尖叫了一声。
镜子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我的脸……我的脸好痒！”她惊恐地抓挠着自己光滑的脸，可那瘙痒像是从骨头缝里钻出来的，越挠越痒。
转瞬间，她那张精致面容，就被自己的指甲划出一道道血痕。
“别抓了！你疯了吗！”赵泽厌恶地喝止她。
可女人像是根本听不见，她撕扯身上的裙子，尖叫道：“有东西！有东西在我皮肤下面爬！救命！阿泽救我！”
我冷冷地看着。
不是鬼魂附体，是那些被污染的泉水，唤醒了她内心最深的恐惧。
她曾经为了上位，恶意造谣，逼得女星抑郁，患上严重的皮肤病，浑身溃烂。
现在，报应来了。
赵泽也被骇住，他下意识后退，喉结滚动了下。
就是这吞咽的动作，让他脸色骤变。
一股无法形容的焦渴感，像烧红的炭火，在他喉咙里燃起。
“水……”他下意识地喃喃自语，舌头在嘴里搅动，却感觉不到唾液，嘴唇干裂得像是要撕开。
“水！给我拿水来！”他烦躁地冲保镖吼道。
保镖哆嗦地递上矿泉水，赵泽的手刚碰到瓶身，那水瓶就像滑手的鱼，掉在地上，滚到一边。
他弯腰去捡，整个人扑倒在地，喉咙里的灼烧感变本加厉，仿佛五脏六腑都要被烤干了。
他眼珠通红，像濒死的鱼，在地上疯狂地寻找着任何液体。
然后，他看到了那口泉。
那口被他灌入红酒，如今泛着油腻红光，散发着恶臭的泉。
在极致的焦渴面前，那致命的污染源，竟成了唯一希望。
他手脚并用地朝泉眼爬去。
“别去。那水，解不了你的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