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泽回头瞪着我，眼中满是血丝：“是你……是你搞的鬼！”
我撑着地面，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手心的血混着肮脏的泉水滴滴答答地落下。
“我早就说过，是你自己，打开了地狱的门。”
我朝他走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上百个无家可归的‘客人’，被你关在这座院子里。它们又冷，又饿，又充满了怨恨……”
我蹲下身，与他的视线齐平，轻声说：
“而你身上，有它们最喜欢的味道。”
“钱，权，还有人命的血腥味。”
“你对它们来说，就像黑夜里最亮的灯，沙漠里唯一的水源。”
“你猜，它们现在……最想‘喝’什么呢？”
5
赵泽色厉内荏地大吼：“愣着干什么！把推土机开进来，给我把这里夷为平地！我要它彻底消失！”
司机吓得手脚发软，凭着本能发动了推土机。
引擎刚发出咆哮，院内所有灯光，齐齐爆裂！
不是熄灭，是炸开！
夹杂着刺鼻的焦糊味，将院子重新拖入黑暗。
推土机的引擎发出金属绞磨声，随即彻底熄火。
浓烟从排气管喷出，带着硫磺和尸体腐烂般恶臭。
“废物！”赵泽踹在瘫软的司机身上，可那点力道，连他自己的颤抖都掩盖不住。
他的目光在黑暗中扫视，定格在茶馆门楣上那牌匾—“忘忧茶馆”。
“它！那块破牌子！”他找到宣泄恐惧的出口，指着牌匾，声音嘶哑地对保镖们吼道，“那才是根！给我把它砸了！现在就砸了！”
保镖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不敢动。
这地方的诡异已经超出了他们的认知。
“谁他妈敢不动，我就先废了谁！”
重赏和恐惧之下，终于有保镖颤巍巍地架起梯子，举起大锤。
那是茶馆的镇物，最后一道防线，也是此地阳气最后的根。
一旦毁了，这里将彻底沦为人间鬼蜮。
锤子即将落下，一道苍老却中气十足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年轻人，三思。”
我爷爷不知何时，拄着那根摩挲得油亮的拐杖，站在大门口。
他身上没有阴邪之气，像历经风雨的顽石，沉静地镇在那里。
赵泽看到我爷爷，像是终于找到了罪魁祸首。
他推开保镖，自己抢过大锤，状若疯癫地指着我爷爷大笑：“老东西！你终于肯出来了！装神弄鬼！今天我就当着你的面，把你这吃饭的家伙砸个稀巴烂！让你们爷孙俩给我陪葬！”
他猩红着眼，亲自爬上梯子。
我想冲过去，却被保镖按在地上，脸摩擦着地面。
赵泽举起了锤。
那一刻，他高高在上的身影，在手机电筒的余光下，显得无比狰狞。
我看到，他握着锤柄的手，在剧烈颤抖。
他犹豫了。
“砸下去，你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想想那些被你害死的人，他们……都在门外等着你开门呢。”
锤子悬在半空，他感受到无数双眼睛在黑暗中注视着他，听到了无数怨毒的窃窃私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