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把货带回来，常有人捧着图比对着说：
「林老板画得真像，比我自己去看还清楚！」
有次暴雨冲垮了街尾的石桥，来往的货郎都绕着道走。
我瞅着机会，找了两个会木工的汉子，自己掏钱买了木料，花三天搭了座简易木桥。
货郎们感念方便，路过时总来我这买包茶叶、换点针线，没过多久就把搭桥的本钱赚了回来。
这一年里，见过拿掺了沙土的银子来买东西的泼皮，也遇过偷偷把碎银换成铜钱付账的老太太。
我不跟他们吵，只是笑着把东西收回来，
说句「下次带足了再来」。
转头就在账本上画个小记号。
不是记仇，是记着哪些人值得打交道，哪些人要多留个心眼。
4.
深秋的一天，我正在盘点新收的一批旧书，听见巷口传来哭喊声。
探头一看，是个穿得单薄的小姑娘被几个婆子推搡着往外走，发髻散了，手里还紧紧攥着块破布。
那瞬间，我突然想到那本小说。
女主戚颜，好像就是这个时候，被家里赶出来的。
我放下手里的书，摸了摸腰间刚赚的几两碎银。
这是这个月的结余，本打算用来把铺子的屋顶修一修。
巷口的哭声越来越近，我深吸口气，抓起墙角那把刚磨好的菜刀，大步走了出去。
不是想改变剧情，只是觉得，都是在泥里刨食的人，能拉一把，就拉一把吧。
我才绕过去，只见内几个婆子还在咒骂。
可我却把脚步停下了，如果我不管。
按剧情，再过半个时辰，男主关泽鸣就会路过这条巷。
惊于她惨状，他会把人带回侯府当差，从此开启「虐渣-动心-权谋」的主线。
可我盯着她冻得发紫的手指，突然想起上辈子自己。
靠什么男人，自己靠得住最好。
我踢开脚边的石子，从腰间摸出碎银。
「她，我买了。」
婆子乐呵呵的接过。
顺脚就给她踢了过来。
还有几张纸，应该是文书。
看看婆子远去，戚颜没动，她不敢，毕竟我看着也不像好人。
「赶紧跟上，钱都给了，以后跟着我吧，教你挣钱。」
5.
她还是跟进来了。
我给她腾了屋子出来，让她先住。
她只是呆呆站在门口，一动不动。
半晌，才憋出一句。
「我没钱住。」
「当然不能让你白住，你得干活。」
我翻出个豁口的陶碗往桌上一放
「管你住是让你干活的，难不成还白养个吃闲饭的。」
我瞅着戚颜发梢上还挂着的草屑，又瞥了眼她洗得破烂的旧衣。
往衣柜方向努了努嘴，
「先去烧点热水，把自己拾掇干净。那柜子里有几件旧衣裳，你看看合不合身，总不能顶着这模样跟我干活。」
她愣了愣，手下意识往头发上抓，摸到草屑时脸腾地红了。
抱着门口扫帚就往灶房跑，背影慌得像被猫撵的耗子。
等她换好衣裳出来，我正蹲在货架前码胭脂盒。
月白色的半旧襦裙衬得她眉眼亮了几分，就是头发梳得歪歪扭扭，头顶还翘着一绺不服帖的碎发。
「头发谁教你梳的？」
我忍不住笑，「跟个没睡醒的鸡窝似的。」
她手忙脚乱去按那绺头发，耳朵尖红得滴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