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自己扎的……」
「罢了,先学正事。」
我拿起一盒海棠色胭脂。
「记着,这盒是上等货,用的是京里运来的花膏,遇汗不晕,卖给那些娇贵小姐的,得喊价三十五文。」
又拎起旁边个粗陶小罐。
「这个是给村妇用的,颜色艳,价钱也低,五文钱一盒,你要是喊错价,亏了的得从你工钱里扣。」
戚颜听得认真,手指头在衣襟上偷偷比画,忽然指着个描金盒子。
「那这个呢?”」
「这个是唬人的。」
我压低声音,「看着花哨,其实里头膏子跟五文的差不离。
专坑那些爱面子又舍不得花钱的,喊二十文,有人还价就降到十八。」
她眼睛瞪得溜圆:
「这、这不是骗人吗?」
「做生意的门道多着呢。」
我敲了敲她额头,「你只消记住,一分价钱一分货是规矩,但有人就爱为面子多掏钱,咱们犯不着拦着。」
6.
第二天铺子刚开门,就有个大婶来买头油。
戚颜攥着布巾站在柜台后,脸憋得通红,半天没敢出声。
我在旁边假装拨算盘:
「头油分两种,桂花的贵两文,茉莉的便宜点。」
她像是得了救星,赶紧接话:
「是、是的!桂花的……桂花的闻着香,能、能香一整天!」
大婶被她逗乐了,
「这姑娘面生得很,新来的?」
「是、是我家帮工的。」
戚颜手都在抖,却还不忘指着货架。
「您要是要胭脂,我、我给您拿最新到的,颜色正!」
等大婶走了,她长舒口气,后背都汗湿了。我抛给她块糖。
「不错啊,还知道主动推销了。」
她剥开糖纸,含在嘴里,眼睛弯成了月牙,
「我刚才是不是说得不好?」
「比昨天强多了。」
我翻出账本,「不过刚才那笔账,你得记上,头油七文,记在左边支出还是右边收入?」
她盯着账本看了半晌,忽然指着右边。
「收入!因为钱进咱们兜里了!」
我挑眉:「哟,没教你算账,倒无师自通了?」
她含着糖笑,声音含糊不清,「听着您跟客人讨价还价,就、就慢慢懂了……」
我忽然觉得,这丫头或许比我想的还要机灵些。
7.
我留戚颜也有五六日,日子倒也轻快。
我们俩还没笑多久,意外就来了。
隔壁包子铺的刘老三掀着帘子闯进来,手里攥着半袋芝麻糖,脸比红糖馒头还红。
「林丫头!你这糖怎么回事?我家小子吃了两块,牙都粘掉半颗!」
戚颜正蹲在地上数新到的竹篾筐,吓得手里的木牌“啪嗒”掉了。
我把算盘珠子扒拉得噼啪响,头也没抬,
「刘叔您先消消气,我这芝麻糖用的是陈年老冰糖,粘是粘了点,但要说能粘掉牙…」
我抬眼瞅他攥糖纸的手,忽然笑了。
「您家小子是不是拿这糖粘知了去了?我这糖块硬,您要是使劲往石头上摁,别说粘牙,粘鞋底都掉不了。」
刘老三的手猛地一僵,耳根子腾地红了。
戚颜在旁边小声接话:
「我、我早上看见虎子哥拿着糖块往槐树上粘,说要逮最大的那个知了……」
「你这丫头。」刘老三瞪了她一眼,又转过来挠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