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一处烂木桥时,前方的水面忽然微微鼓起。我下意识拔出断刀,刀尖指向那片鼓动的地方。下一瞬,一条长满骨刺的水蜥猛地跃起,张口便咬。
石狂大吼一声挥矛劈下,矛尖正中它的颈侧。血水混着沼气喷出,呛得我差点没喘上气。我上前一刀割断它的尾巴,那尾巴在沼泽里乱抽,溅得我们满身泥水。
“连腐海的畜生都比城里的亲卫干脆。”石狂吐了口水,继续带路。
翻过几段塌陷的木栈道,我们终于在黎明前抵达灰湾遗迹外。这里原本是一处战场遗迹,地面裂开无数狭长的口子,像被巨人抓过的泥土。裂缝间隐隐透出淡蓝的光,那是遗迹阵法的余韵。
遗迹的入口由两扇高大的石门组成,门上刻着繁复的灵纹。白简给的地图上,这里是唯一标注了红圈的地方——灰湾的第一枚令符就藏在里面。
我蹲下查看门缝,发现有一股微弱的灵力在波动。那不是普通的禁制,而是反震阵。贸然闯入,阵法会将灵力反弹到闯入者体内,轻则经脉震裂,重则当场毙命。
“你不是修器匠么,这阵能破吗?”石狂问。
我点点头,从怀里取出一包细针状的铜片。每一片都刻着我亲手刻的引流纹。它们能暂时分散反震阵的灵流,让阵心出现片刻空隙。
我屏住呼吸,将铜片一片片插入石门的纹路缝隙。手指在触到最后一条灵流时被灼出焦痕,阵心的光芒猛地暗了一瞬。
“现在!”我低喝。
石狂用力推门,我们一起挤了进去。门后的空气带着灰烬的味道,地面上布满了破碎的甲胄和断裂的武器。幽蓝的光从石壁上的晶体散出,把整条走廊映得冷幽幽的。
我们小心前行,直到看见尽头的祭台。祭台上放着一枚青铜令符,比白简给的那枚更完整,龙首纹清晰得像要活过来。
我走上祭台,正伸手去拿令符,忽然感到脚下微微一震。接着,一道高大的影子从走廊另一头走来,铁靴踏地声沉重如鼓。
是祁寒川的亲卫头领,披着玄霜甲,手里握着一柄长戟。他看了我一眼,嘴角勾出一丝冷笑。
“林烬,交出令符,也许我能留你一条全尸。”
石狂上前一步,却被我拦住。我慢慢把令符握在手中,指尖能感到它的脉动,像是一颗急促跳动的心。
“要么你来拿,要么——我带着它一起毁掉。”我的声音在空旷的祭台上回荡。
亲卫头领的笑容收敛了几分,他举起长戟,戟锋在幽蓝光下闪着寒光。
我知道,这一战无可避免。
玄霜甲在幽蓝的光下冷得刺眼,亲卫头领一步步逼近,长戟划出的弧线带着森冷的气息。我握紧令符的手心在出汗,另一只手缓缓抽出断刀。
石狂发出一声闷吼,抡起短矛迎了上去。戟锋与矛尖碰撞,发出尖锐的金鸣,火花溅在石壁上立刻被冰凉的空气吞没。亲卫的力量大得惊人,每一击都带着压迫感,把石狂逼得连连后退。
我趁他被石狂缠住,猛地跃上祭台边缘,从侧面冲向出口。然而头领像是长了眼睛一般,反手横扫,长戟的尾端猛击在我肩口,力道透骨而入,我闷哼一声踉跄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