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族老爷的心思谁知道呢，另一个稍微年轻点的农奴揣着手，麻木地回应，反正不用我们下田挨冻，看着呗。
两天后，他们眼中的怜悯和麻木，被一种近乎惊恐的敬畏彻底取代。
林恩灰头土脸地从他刨出的一个浅坑里爬出来，手里紧紧攥着一块沾满黑色泥土的深色石头。他顾不得脏污，直接撩起自己还算干净的衬衣下摆，用力擦拭着石头表面。
黑色的泥土被蹭掉，露出了石头内部那带着暗红纹理的致密质地，在冬日稀薄的阳光下，隐隐泛着金属的冷硬光泽。
赤铁矿！纯度还不低！哈哈哈！林恩的笑声嘶哑却充满狂喜，他高高举起那块矿石，像是在向这片贫瘠的土地宣告胜利。老约翰！看到了吗？这不是石头，是铁！是钱！是我们一切的起点！
老约翰和三个同样灰扑扑的卫兵凑过来，看着那块其貌不扬的铁石头，眼神里充满了茫然。这玩意儿…能比那口祖传破锅强？
林恩没空解释。他立刻指挥着人手，将挖出的矿石尽可能收集起来，运回城堡。城堡后院那个早已废弃、烟囱塌了半边的铁匠铺，成了他临时的战场。
接下来的日子，荆棘岭的农奴们见识到了什么叫真正的疯狂。
新领主老爷把自己关在破铁匠铺里，叮叮当当，浓烟日夜不息。他拆了城堡里几扇废弃的、锈蚀严重的铁窗栏，砸碎了当助熔剂；他指挥人砍伐后山稀稀拉拉的树木，烧成木炭；他甚至让人把城堡厨房里积攒多年的、厚得能当盾牌用的锅底灰都刮了下来！
贵族老爷要用锅底灰炼铁？消息在农奴中传开，引起一片压抑不住的嗤笑。果然是个疯子。
几天后，当林恩带着满身的炭灰和被火星灼烧的痕迹，从铁匠铺里捧出一块鸽子蛋大小、闪烁着纯净银灰色光泽的金属锭时，整个荆棘岭陷入了死寂。
那光泽！那质地！冰冷、坚硬、纯粹！与他们见过的所有灰暗粗糙的铁器都截然不同！它更像传说中矮人锻造的秘银，虽小，却散发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力量感。
老约翰用颤抖的、布满老茧的手，小心翼翼地接过那块沉甸甸的金属锭。入手冰凉刺骨，光滑得不像凡间之物。他用指甲用力刮了一下，只留下一道微不可见的白痕。
大人…这…这是…老约翰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钢。林恩的声音带着疲惫，却蕴含着斩钉截铁的力量。高碳钢。用它打造的刀剑，能轻易劈开骑士老爷引以为豪的板甲！用它造出的农具，永远不会卷刃！用它…能造出改变这个世界根基的东西！他的目光投向远方荒凉的地平线，仿佛已经看到了钢铁洪流碾碎腐朽王朝的轰鸣。
农奴们远远围观着，窃窃私语变成了敬畏的低呼。点石成金！他们的领主老爷，莫非是神明派来的使者？
这敬畏，在半个月后林恩的下一步动作中达到了顶峰。他没有继续闷头炼钢，而是拿出了一小袋东西——金灿灿、饱满得如同凝固阳光的颗粒。
老约翰，林恩的声音清晰地传到城堡前聚集的、面黄肌瘦的农奴耳中。把这些‘金穗麦’的种子发下去。告诉所有人，这是我用特殊方法培育的粮种！耐旱耐瘠薄，一亩地能产三百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