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头皮一炸,触电般缩回手,心脏狂跳。还没等我定下神,一股难以言喻的阴冷气息猛地从镜中爆发出来,瞬间席卷了整个房间!台灯灯泡“啪”地一声爆裂,碎片四溅,屋内陷入一片黑暗,只有窗外惨淡的路灯光勉强勾勒出家具的轮廓。
黑暗浓稠得如同实质,压得人喘不过气。书桌方向,那片黑暗的中心,空气诡异地扭曲、旋转,一个颀长的人影轮廓,由虚淡的墨色烟气,迅速凝聚成形。
他悬空立在书桌上方,离地半尺,长发如泼墨般垂落,发梢无风自动。一身玄色古袍,宽袖垂落,衣袂边缘流淌着暗金色的、如同活物般的细密纹路。那张脸……俊美得近乎妖异,肤色是久不见天日的冷白,鼻梁高挺,薄唇抿成一条倨傲的直线。最慑人的是那双眼睛,狭长上挑,瞳孔深处是纯粹、冰冷、毫无生气的暗金色,此刻正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我,如同神明在睥睨脚边的蝼蚁。
整个房间的温度骤降,我呼出的气都凝成了白雾,牙齿不受控制地开始打颤。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瞬间缠紧了我的心脏。
“呵……”一声极轻的嗤笑从那薄唇中逸出,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冰冷质感,在死寂的房间里异常清晰,“区区凡人,蝼蚁之躯,也敢妄图以污血驱策本尊?”
那暗金色的瞳孔里,是毫不掩饰的轻蔑与厌弃,仿佛我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亵渎。
“你……你是什么东西?”我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后背紧紧抵着冰冷的墙壁,退无可退。
“东西?”他眉梢微挑,那点轻蔑瞬间化为刺骨的寒意,周围的空气似乎又冷了几分,“本尊玄溟,乃此镜之灵。尔等凡俗,只配匍匐仰望。”他微微抬手,宽大的玄袖滑落,露出一截苍白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尖随意地朝我一指。
一股无形的巨力猛地攫住我的喉咙!窒息感瞬间袭来,我双脚离地,被那股力量死死按在墙上,肺里的空气被疯狂挤压出去,眼前阵阵发黑。
“呃……”我徒劳地抓挠着脖子,那里空空如也,却像被铁钳死死扼住。
“聒噪。”玄溟的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波澜,暗金眼眸里只有一片漠然,“扰吾沉眠,以血污镜,罪当万死。”他指尖微动,那扼住我喉咙的力量骤然加剧,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下来。
就在我意识即将被黑暗吞噬的瞬间,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恐惧。我猛地抬起还能活动的右手,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抓向书桌上那面该死的铜镜!
“住手!”玄溟冰冷的声音第一次出现了一丝波动,带着惊怒。
我的指尖已经触到了冰凉的镜身!
“你敢碰它?!”他厉喝,那股扼喉的力量瞬间消失。我重重摔落在地,捂着脖子剧烈地咳嗽喘息,肺里火辣辣地疼。
“咳咳……咳咳咳……”我蜷缩在地上,贪婪地呼吸着冰冷的空气,眼泪鼻涕糊了一脸,狼狈不堪。但心里那点被恐惧压下去的怒火,却“噌”地一下,被这高高在上的态度彻底点燃了。
我挣扎着爬起来,背靠着墙,狠狠抹了把脸,抬头死死瞪向那个悬浮在半空、如同神祇般的器灵:“驱策?谁稀罕驱策你!我花三十块买面破镜子,还得搭上命不成?你算什么东西!一个困在镜子里的老鬼,装什么大尾巴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