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里举着离婚协议,冲我冷笑:“周先生签字吧,别耽误沈女士手术。”
我喘得像破风箱,血腥味涌到嗓子眼。我伸手不是接笔,而是一把揪住他领带,往下一拽,膝盖狠狠顶他小腹。
律师“嗷”一声弯腰,我趁机撞开门。
病房里,沈月躺着,脸白得像纸,看见我,眼泪刷地下来。
我把冬瓜往地上一扔,砸得地板“咚”一声,像敲锣。
我单膝跪床,把剩下的半截钥匙扣塞进她手心:“我死也换你活,你敢离婚,我现在就死。”
她指尖冰凉,却死死攥住钥匙,指甲掐进我肉里。
律师扑过来,我回身一脚踹翻椅子,椅子砸在律师小腿,“咔嚓”一声脆响。
我吼:“谁敢拦我,老子今天就死这儿!”
沈月突然拔了输液针,血珠飞溅,她撑着床沿,声音嘶哑却坚定:“我不离了,手术我做,周自横,你给我活着出来。”
我眼眶发热,低头亲吻她的额头,咸涩的血泪混在一起。
门口,韩晋的白西装终于出现,虎牙没了,脸沉得像锅底:“周九万,你跑不了,楼下全是我的人。”
我回头冲他咧嘴一笑,血牙森森:“韩总,老子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你这点阵仗,不够看。”
我弯腰抱起沈月,她轻得像一片枯叶。我踹开安全门,楼梯间冷风呼啸,像无数把刀。
我一步三阶往下冲,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9万在寄存柜,肾源在手术室,命在我手里,谁也别想拿走!
4
大厅像炸了锅。
低音炮“咚咚”砸地板,每一下都踩我心跳。
《祝你平安》被调成电音版,魔性循环:“祝你平安~啊~啊~”
二十几个催收混仔排成人墙,统一带着黑口罩胸口贴着二维码,手机开着直播,闪光灯晃得我眼花。
最前排扛低音炮的光头我认识——老七,昨晚还在我门口泼红漆,今天摇身一变成“乐队主唱”,脖子上挂的小音箱像口棺材。
我女儿小花在人群里缩成一只鹌鹑,脸憋得紫红,喘得嗬嗬响。
药在车里,可正门被保安锁了,说是“怕冲突”。怕个屁,就是怕担责。
小花抬头看见我,眼泪啪嗒掉:“爸……我喘不上……”
那一声像锥子,直接捅穿我天灵盖。
我脑子里“咔哒”一声,齿轮咬死:
冲进去她活;冲不进,她死。
二选一,老子选赢。
我把背包往地上一甩,9 万砖头“哗啦”散一地,红票子炸开,人群瞬间骚动。
“钱!”有人尖叫,手机镜头齐刷刷对准地板。
我趁乱弯腰,抄起一块砖,抡圆了砸向低音炮——
“咣!”
音箱裂成两瓣,音乐戛然而止,大厅死寂三秒,像有人按了暂停键。
我一步跳上导医台,抢过护士的话筒,嗓子撕得冒火星:
“各位老铁,看清楚了!这群孙子——”
我指着老七,“这光头,真名赵洪七,失信老赖,欠农民工 80 万跑路,今天装催收?来,镜头给他!”
人群炸了,镜头反噬,闪光灯暴雨一样打在老七脸上。
他慌得往后缩,口罩被挤掉,露出那条横贯鼻梁的刀疤——失信榜单同款。
“抓他!”不知谁吼了一嗓子,几个正义感爆棚的路人瞬间扑上去,把人墙撕开个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