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猛地转身,撞在后排的铁架上,疼得龇牙咧嘴。江锦安已经站直了,白衬衫的领口松开两颗扣子,阳光从走廊斜切进来,给他发梢镀了层金边。他伸手扶我胳膊时,指尖微凉,像刚碰过走廊栏杆上的露水。

“谁让你总忘记带早餐。”我甩开他的手,往椅背上一靠,假装看窗外的篮球场,“外交官的储备粮,可不能饿肚子。”

他低笑起来,拆开牛奶的铝箔盖,仰头喝了一大口。喉结滚动的弧度在阳光下格外清晰,我突然觉得脸颊有点烫,抓起桌上的英语书挡在脸前。

“喂,”他敲敲我的书,“周末去图书馆吗?我带了《国际法导论》,借你看。”

我从书页缝里瞪他:“江锦安,你故意的吧?初中生看那个?……

初二那年圣诞节,晚自习的教室里飘着雪。我攥着亲手织的灰色围巾,指尖都在冒汗。江锦安正低头演算数学题,侧脸的轮廓在台灯下柔和得像幅画。我猛地把围巾塞进他抽屉,转身时撞到桌角,疼得眼眶发红。

"笨蛋。"他追出来,把围巾围在我脖子上,长度刚刚好,"织反了,不过很暖和。"

那晚的雪下得很大,我们并肩走在空无一人的操场。他突然从口袋里摸出个东西,塞进我手心:"护身符,我妈求来的,据说很灵。"

是块护身符,刻着小小的"安"字。我捏在手里,感觉心脏快要跳出胸腔:"干嘛给我?"

"你不是总说想当外交官,以后要去很多地方吗?带着它,平平安安的。"他看着我,眼睛亮得像落满了星星,"徐晚柠,我们一起加油吧。"

我那时还不知道,这句"一起加油",会贯穿我们整个青春。

初中收到护身符时,我总觉得它比普通桃木重。有次洗澡时绳子松了,护身符摔在瓷砖上,磕出个小缺口。

江锦安当时紧张得抢过去,用胶水小心粘好:“别弄坏了,这是我妈的心头宝。”后来我才知道,那是他父亲的警号牌熔成的金属块——他把父母的遗物打碎,重新铸成护身符,既想让父母的力量保护我,又怕我发现他的秘密。

就像他藏了十几年的喜欢,藏了十几年的身份,藏了那句没说出口的“我早就爱上你了”。

第二章 草稿纸上的约定

初三的教室永远弥漫着粉笔灰和咖啡的味道。我的桌肚里藏着江锦安每天早上放的热牛奶,他的笔记本里夹着我偷偷画的Q版小人——戴着学士帽的他举着法律书,我穿着西装套裙在联合国大会发言。

"喂,外交官,"他用笔戳我的后背,"这道国际法案例分析,你帮我看看逻辑对不对。"

我抢过他的练习册,红笔圈出个错误:"江律师,这里的法条引用错了年份。"笔尖划过纸面时,不小心碰到他的手指,两个人像触电似的缩回手,教室里的吊扇慢悠悠转着,把空气搅得发烫。

中考前最后一次模拟考,我的英语作文得了满分。江锦安拿着我的卷子翻来覆去地看,突然笑出声:"徐晚柠,你写的未来规划里,为什么我的律所就在你大使馆对面?"

"方便蹭饭。"我嘴硬,却在草稿纸背面画了两个挨在一起的小房子,一个标着"柠",一个写着"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