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予,」
「你巴不得我死?」
是陆沉。
他没死。
他活着。完好无损地站在她面前,带着一身地狱归来的戾气,和一份如同羞辱般砸在她脸上的离婚协议。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停滞。
雨水顺着温予的发梢滑落,冰凉地钻进衣领,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脸颊被文剑刮破的地方,刺痛感鲜明地提醒着刚才的羞辱。而更鲜明、更令人窒息的,是眼前这个男人带来的、几乎要将她碾碎的压迫感和……铺天盖地的荒谬感。
他没死。
那场惊天动地的爆炸,那具烧焦的残骸,那个盛着可笑「遗物」的骨灰盒……都是假的?一场戏?一个精心设计的骗局?
巨大的冲击让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心脏在短暂的停滞后,开始疯狂地、失控地在胸腔里擂动,每一次跳动都带着撕裂般的痛楚,几乎要冲破喉咙。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干涩发紧,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只能僵硬地站在那里,如同被钉在原地,迎着他那双淬了冰、翻涌着毁灭性风暴的眼眸。
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坚冰。刚才还如同沸水般炸开的葬礼现场,此刻死寂得可怕,落针可闻。所有人都如同被施了石化魔法,目瞪口呆地看着这如同恐怖片里诈尸还魂的一幕,脸上写满了极致的震惊和茫然。
陆夫人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她发出一声刺耳的、几乎要撕裂喉咙的尖叫:「阿沉!是阿沉!我的儿子!你没死!你没死!!」巨大的狂喜瞬间冲垮了她所有的仪态,她像个疯子一样跌跌撞撞地推开挡在身前的人,踉跄着扑了过来,死死抓住陆沉的胳膊,又哭又笑,语无伦次:「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不会有事!老天有眼!老天有眼啊!晚晚!晚晚快来看!是阿沉!阿沉回来了!」她激动地摇晃着陆沉的手臂,另一只手去拉旁边已经完全呆滞的林晚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