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着一身得体的晚礼服,端着一杯果汁,被沈怀川不着痕迹地晾在了一个无人问津的角落。
那些所谓的名媛贵妇,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眼神像探照灯一样扫过我,嘴里发出的窃窃私语,像苍蝇一样嗡嗡作响。
“看,就是她,那个刚从国外回来的。”
“听说是替程小姐联姻的,啧啧,真是好命。”
“好什么命,不过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工具人。”
我面色如常,清冷的目光扫过那些虚伪的嘴脸,内心毫无波澜。跟五年前受到的屈辱比起来,这些不过是开胃小菜。
就在这时,一团小小的身影,像颗小炮弹一样冲破人群,奔向我。
是小宝。
他不知什么时候挣脱了保姆的手,小脸跑得红扑扑的,一把抱住我的腿,仰起头,乌溜溜的大眼睛里满是困惑。
“妈妈,你为什么一个人站在这里呀?”他稚嫩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委屈,“他们都不理你吗?”
他这一声清脆的童言,像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块巨石。
整个宴会厅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我们这个角落。
我能感觉到,沈怀川那道冰冷的视线,也像利剑一样刺了过来。
我蹲下身,摸了摸小宝的头,心头涌上一股暖流。这是我今晚感受到的,唯一的温度。
“妈妈在等朋友。”我轻声安抚他。
可小宝却不依不饶,他转过身,看着不远处众星捧月般的沈怀川,小眉头皱得紧紧的。
沈怀川正举着酒杯,和几个商业伙伴谈笑风生,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这边的骚动。
我看到小宝眼中的那份维护和天真,心中一动。
沈怀川似乎终于察觉到了这边的异常,他转过头,目光精准地落在了小宝那张酷似自己的小脸上。
那一刻,我清楚地看到,他脸上的冰冷出现了一丝裂痕。
他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如此清晰地观察小宝。那份他一直试图压制的、无法解释的亲近感,再次汹涌而来。
他握着酒杯的手,不自觉地收紧了。
03
宴会上那道探究的视线,像一根无形的刺,扎进了我和沈怀川之间本就摇摇欲坠的平静。
那晚之后,我带着小宝,正式搬进了沈家老宅。
这栋房子大得像个迷宫,装修奢华,却处处透着一股子冷冰冰的人情味。我和小宝的到来,没能给这里增添半分暖意,反而像两滴水珠掉进了滚油里,激起一阵无声的滋滋啦啦。
沈怀川把我当成了空气。
他会在清晨穿着熨帖的衬衫下楼,目不斜视地从我身边走过,只对管家交代一句“备车”。他会在晚餐时坐在长桌的主位,优雅地切着牛排,仿佛偌大的餐厅里只有他一个人。
我能感觉到他刻意筑起的高墙,那份无处不在的压迫感,像潮湿的霉菌,试图侵占我的每一寸呼吸。
但我早就不是五年前那个任人拿捏的江语了。他越是冷漠,我内心那股子反骨就越是烧得旺。
我利用“沈太太”这个虚名,开始了我自己的计划。
我借口说想多了解一下江家的历史,让管家把老宅里尘封的相册和记录都搬了出来。我一页页地翻,一个字一个字地看,试图从那些泛黄的纸张里,找出五年前我母亲被诬陷的蛛丝马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