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门口，站着本该在外地出差的沈怀川。
他浑身湿透，昂贵的西装狼狈地贴在身上，头发上的水珠顺着他俊美的脸颊滑落。
他怀里紧紧抱着小宝，我儿子的小脸烧得通红，眼睛紧闭，在他怀里一动不动。
沈怀川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上，第一次出现了裂痕。
那是一种我从未见过的，混杂着惊慌、恐惧和心疼的表情。他的冰山面具，在这一刻彻底崩碎。
“快！叫医生！快！”
他抱着小宝冲进来，声音因为焦急而嘶哑破裂，带着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
04
小宝的高烧，在家庭医生一阵手忙脚乱的折腾后，总算退了下去。我守在他床边，用温毛巾一遍遍擦拭着他汗湿的额头，直到他呼吸平稳，沉沉睡去。
沈怀川没有离开。
他就站在卧室门口，换了一身干爽的家居服，但身上那股子寒意和湿气仿佛还没散尽。他没看我，目光死死地锁在小宝的脸上，那张一向冷硬的俊脸上，残留着未褪尽的惊惶。
这种安静，比任何争吵都更让人窒息。
程明月就是在这个时候来的，像一只嗅到血腥味的苍蝇。
她提着一个精致的保温桶，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担忧，声音柔得能掐出水来：“怀川哥，我听说小宝不舒服，特地炖了点安神的汤……语姐姐，你别太自责了，孩子嘛，磕磕碰碰总是难免的。”
她每说一个字，都像一根针，不疼，但扎人。
我没理她，只是专心替小宝掖好被角。
她见我不搭腔，便端着汤袅袅婷婷地走过来，在我身边“哎呀”一声，手一歪，滚烫的汤水就朝着我的手背泼了过来。
我几乎是本能地侧身避开，热汤悉数洒在了昂贵的波斯地毯上，洇开一团难看的污渍。
“对不起，对不起语姐姐！”她慌忙道歉，苍白的脸上满是惊慌失措，身体摇摇欲坠，一只手抚上心口，急促地喘息着，“我……我这心口又疼了……”
又是这套。
我扶住她的胳膊，阻止她顺势倒向沈怀川的戏码。我的指尖不轻不重地搭在她的手腕上，脸上是比她更真切的“关心”。
“程小姐，你可得当心身子。不过我看你今天脸色红润，不像病发的样子。呼吸也很有力，不像我上次见你时那么微弱。看来，沈家的风水确实养人。”
我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门口沈怀川的耳朵里。
程明月的脸色瞬间僵住，她想抽回手，却被我按得更紧。我能感觉到，沈怀川审视的目光，第一次从我身上移开，落在了程明月那张写满心虚的脸上。
他眼中的那丝怜惜，悄无声息地淡了几分，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深思。
这次交锋，程明月吃了暗亏，一连好几天都安分了不少。
可我清楚，毒蛇只是暂时缩回了洞里，等待下一次出击的机会。
果然，她的矛头很快对准了小宝。
那天下午，厨房里飘出浓郁的鸡汤香味。佣人告诉我，是程小姐亲自下厨，给大病初愈的小宝补身子。
我心里冷笑一声，走到厨房门口。
透过门缝，我看到程明月背对着门口，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纸包，将里面的白色粉末，小心翼翼地倒进了汤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