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糙冰冷的手指沾满了那令人作呕的黑色药膏,毫不留情地涂抹在我的额头。粘稠冰凉的触感像活物般迅速蔓延,滑过眼皮、脸颊、脖颈……一路向下。药膏所到之处,皮肤先是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随即又升起一种诡异的灼热感,仿佛皮下有无数细小的虫子在蠕动、啃噬。更可怕的是,每一次呼吸,那股甜腥的恶臭都直冲肺腑,带来一阵阵强烈的眩晕和呕吐感。
“不……”我徒劳地扭动身体,铁链哗啦作响,冰冷的金属勒得手腕脚踝生疼。绝望像冰冷的潮水,一点点淹没头顶。
就在玛格丽特专注地将那粘稠恶心的药膏抹向我胸口时,沉重的木门发出“吱呀”一声轻响。一个穿着同样暗红色袍子的女人悄无声息地闪了进来。她的动作轻盈得像一片羽毛落地,袍子的兜帽压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线条紧绷的下颌。她手中端着一个空了的石盆,似乎是来取东西的。
玛格丽特只是瞥了她一眼,并未停下手中的动作,显然对来人习以为常。
那女人沉默地走到石床的另一侧,放下石盆。就在她弯腰的瞬间,借着昏暗的光线,我感觉到她的目光飞快地扫过我被药膏覆盖的皮肤,又极其迅速地看了一眼玛格丽特专注的侧脸。时机稍纵即逝。她如同鬼魅般贴近石床,冰冷的手指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闪电般探入我胸前粘腻的药膏之下,将一个小小的、坚硬的、带着体温的物体,迅速塞进我紧握的拳头里。
“握紧它!”一个细若蚊蚋、却带着玉石俱焚般决绝的声音,直接钻入我的耳蜗,“别信他们!这膏油……它会彻底烧毁你的灵魂!”
我心脏狂跳,几乎要从喉咙里蹦出来。药膏的粘腻和那金属物体的冰凉触感在手心形成诡异的对比。我下意识地用尽全身力气攥紧了拳头,将那小小的硬物死死藏在掌心,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玛格丽特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异样,猛地抬起头,干瘪的脸上皱纹因疑惑而聚拢:“社林氏?你还在磨蹭什么?”
“就来,导师。”那女人——社林氏——的声音异常平静,甚至带着一丝刻意的顺从,与她刚才塞东西给我时的动作判若两人。她直起身,拿起空石盆,动作不疾不徐,仿佛刚才真的只是放下东西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沉重的木门被一股粗暴的力量猛地撞开!木屑纷飞。
三个身形异常高大的黑袍人如同三道裹挟着腥风的黑色闪电冲了进来。他们的脸隐藏在兜帽的浓重阴影下,只有两点猩红的光芒在深处燃烧,如同野兽的眼瞳,死死锁定了石床边的社林氏。整个仪式室里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冻结,充满了令人窒息的杀意。
“你!”为首的黑袍人声音嘶哑如金属摩擦,一只裹着黑色皮套、指节异常粗大的手指猛地指向社林氏,“刚才在做什么?异端的气息!”
社林氏的身体在那一指之下似乎极其轻微地僵了一下,但转瞬即逝。她端着石盆,缓缓转过身,面对着那三个散发出恐怖威压的撒旦爪牙。兜帽的阴影遮住了她的表情,只露出紧抿的、略显苍白的唇线。
“清理仪式残留,导师。”她的声音依旧平稳,听不出丝毫波澜,像冰封的湖面,“遵从玛格丽特导师的吩咐。”她微微侧身,向玛格丽特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