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袋是给军区王司令家的！”
“这袋是刘参谋长家的！都给我放好了！”
周建军的母亲李翠花也在一旁帮腔，两人一唱一和，把最好、分量最足的面粉都划拉到了自己名下。
大院里的人敢怒不敢言。
轮到我们家时，只剩下几袋看起来干瘪瘪的。
我妈气得又要理论，被我拉住了。
“妈，算了，几袋面粉而已。”
“这怎么能算！”
我冲她眨眨眼，压低声音：“爸不是说，最近天气潮，东西容易发霉吗？就当是做好事，让她们替我们‘尝尝鲜’。”
我特意留意到，不远处，陆卫国正靠在一棵大树下抽烟，烟雾缭绕，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他那双锐利的眼睛，却一直有意无意地朝我们这边瞟。
他手上的动作很有特点，食指和中指夹着烟，但拇指却习惯性地轻轻摩挲着无名指的指根，那里有一圈很浅的白色印记，像是常年戴着某个东西留下的。
这个小动作，前世我从未留意。
面粉分发完毕，张桂芬和李翠花两家满载而归。
当天晚上，整个大院都飘起了白面馒头和饺子的香气。家家户户都像过年一样，只有我们家，吃的是我提前藏好的玉米糊糊。
我妈抱怨着没口福，我却看着窗外热闹的景象，缓缓翘起了嘴角。
好戏，马上就要开场了。
03
夜半三更，一声凄厉的尖叫划破了军区大院的宁静。
“抓流氓啊！！”
是我家对门，周建军家传来的声音。
紧接着，整个大院都“活”了过来。灯一盏盏亮起，嘈杂声、哭喊声、咒骂声此起彼伏。
我披上衣服，走到窗边。
只见周建军的父亲，平日里威严的周司令，此刻只穿着一条裤衩，在大院里狂奔，一边跑一边傻笑，嘴里还唱着不着调的样板戏。
而他身后，他老婆李翠花拿着一根擀面杖，一边追一边骂：“你个老不正经的！看我不打死你！”
这只是开始。
很快，更多的人加入了这场“狂欢”。
有人站在屋顶上，把自己当成大公鸡，引吭高歌。
有人抱着院子里的大槐树，声泪俱下地控诉自己老婆藏私房钱。
还有人，竟然在空地上手舞足蹈，跳起了谁也看不懂的舞蹈。
整个大院，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精神病院。
我妈看得目瞪口呆，拉着我的手，声音都在抖：“念念，这……这是怎么了？都中邪了？”
我拍拍她的手，轻声说：“妈，别怕，关好门窗，谁来也别开。”
父亲苏文海作为医生，此刻已经被紧急叫了出去。他看着眼前这匪夷所思的一幕，眉头拧成了疙瘩。
“都别慌！”父亲大声喊道，“大家先回屋！不要在外面乱跑！”
可是，没人听他的。
这些人都像是失了心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而始作俑者，白月莲一家，更是这场闹剧的中心。
白政委，也就是白月莲的父亲，正抱着一根电线杆，声嘶力竭地做着“思想报告”，内容颠三倒四，引得众人哄笑。
而她的母亲张桂芬，则上演了一场更劲爆的戏码。
她冲进了周家，和同样神志不清的李翠花厮打在一起，两人互相撕扯着头发和衣服，嘴里爆出的话，一句比一句难听，把两家陈芝麻烂谷子的丑事全都抖了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