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特意在“照顾”和“破烂”两个词上加了重音。
王嫂的身体僵硬了一瞬。她抬起头，眼神里不再是伪装的纯朴，而是充满了探究和一丝贪婪。她以为我上钩了。
“李营长，您这是……”
“拿着吧。”我拍了拍她的手，指尖“无意”间擦过她手腕上的蝴蝶刺青，“我这个人，公私分明。在部队，我听国家的。在家里，我只认钱。”
我这是在告诉她，我，李援朝，是个可以被收买的贪财之徒。
苏晚月在床上看着这一幕，眼神从震惊变成了彻骨的失望，最后归于死寂。我知道，我的话和行为，像一把刀子，狠狠插进了她的心里。
老婆，对不起了。等把这只“蝴蝶”抓住，我再跟你负荆请罪。
04
接下来的两天，家里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我成了家属院里的“反面教材”，一个为了钱“卖老婆”还“虐待”老婆的陈世美。苏晚月对我冷若冰霜，一句话都不说，所有的沟通都通过王嫂进行。
而我，则彻底扮演起一个“堕落”的军官角色。白天去部队，故意唉声叹气，跟战友抱怨待遇差，话里话外都在暗示自己“缺钱”。晚上回家，就当着王嫂的面，把那个锁着的铁皮柜打开，拿出一些无关紧要的旧地图和训练手册，装模作样地“整理”，然后故意“忘”在桌上。
王嫂的狐狸尾巴，终于快藏不住了。
她开始频繁地进入我的书房，借口是打扫卫生。每次进去，都会待上很久。我知道，她在寻找机会，也在评估我那些“文件”的价值。
苏晚月把这一切看在眼里，脸色一天比一天苍白。她肯定以为我真的被策反了。好几次，我看到她欲言又止，眼神里的痛苦和挣扎几乎要溢出来。我心如刀割，却只能用更冷漠的态度回应她。
我需要一个契机，一个能让我和晚月单独说上几句话，同时又不引起王嫂怀疑的机会。
机会很快就来了。儿子黄疸有点高，需要去部队医院照蓝光。王嫂自然也要跟着去“照顾”。
在医院，我借口要找张政委汇报工作，让王嫂先带孩子去儿科。临走前，我深深地看了苏晚月一眼。她正坐在长椅上，低着头，身影单薄得像一片随时会碎掉的瓷器。
我没有去找张政委，而是去了苏晚月工作的护士站。她的同事小刘看到我，表情有些尴尬。
“李营长……”
“弟妹，我不是来闹事的。”我开门见山，“我就是想问问，晚月生孩子那天，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她……身体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我必须确认，她请奶妈的最初动机，到底是真的有健康原因，还是从一开始就是一个局。
小刘的脸色变了，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压低声音说：“李营下，你跟我来。”
她把我带到一个无人的角落，眼圈红了：“营长，你千万别怪晚月姐。她……她产后大出血，差点没救回来。医生说她身体亏空得太厉害，根本不能哺乳，不然会有生命危险。她不让我们告诉你，说你在前线，不能让你分心……”
我的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原来，她不仅在和特务斗智斗勇，还在用自己的命，扛着这一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