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雨幕中的密室
暴雨如浸透墨汁的裹尸布，将星尘剧院缠得密不透风。林默站在化妆间门口时，第三支烟已燃至滤嘴。他没急于踏入，目光如鹰隼锁定气窗栅栏 —— 半片黑色织物挂在铁棱上，像块凝固的血痂，那是死者高领毛衣的纤维，正被雨水泡得发胀。
“林队，法医初步勘验完毕。” 年轻警员小李的声音渗着湿气，“左胸第三肋间隙见锐角创口，边缘有螺旋状擦痕，像是被拧进去的。”
林默弯腰检查黄铜门闩，氧化膜上赫然印着半枚指纹，像枚未盖全的邮戳。“非死者所留？”
“比对确认是剧院经理赵伟的。” 小李递过证物袋，袋内指纹卡泛着冷光，“他辩称下午送预算报表时门没锁，指纹是那时留下的。”
化妆镜上的水渍在应急灯下蜿蜒如蛇。林默抽出卷尺，气窗二十厘米的宽度刚好容得下一只戴手套的手。镜沿一道新鲜划痕刺入眼帘，像被细长的刀刃狠狠剜过。
“死者掌心的戏票查得如何？”
“12 排 7 座，昨天下午用匿名账号购得。” 小李压低声音，喉结在雨夜中滚动，“同一账号还买了隔壁 8 座，但那张票根凭空消失了。后台有人说，周导今早拆匿名快递时，脸白得像刚从冰柜里拖出来。”
化妆台散落的香水瓶中，一瓶 “午夜飞行” 的喷头仍保持着按压后的倾斜。林默指尖轻触瓶口，粘稠液体带着油脂感 —— 绝非香水。风衣下摆扫过地板时，卷起片卷曲的蓝纸屑，像只断翅的蝴蝶。
“调所有演职人员的考勤记录。” 他直起身，雨珠正用玻璃当鼓面，敲打着急促的密码，“还有近三个月的监控，尤其后台走廊 —— 那里藏着会说话的影子。”
证物袋里的半张戏票边缘狰狞，撕裂处留着不规则的齿痕，像被人用指甲硬生生掐断的誓言。
2 三个影子
审讯室的白炽灯下，赵伟的手指在桌面上画着神经质的圈。他脚上的鳄鱼牌皮鞋沾着泥点，左脚鞋跟比右脚磨得更厉害，像条跛腿的鳄鱼。
“我跟周明远争吵不假，但纯属预算超支。” 他喉结上下滑动，唾沫星子溅在桌面上，“8 点到 9 点我在办公室对账，财务小张能作证。”
“对账需要反锁房门？” 林默突然打断，指尖叩击桌面发出钟摆般的声响，“小张说她三次敲门都无人应答，还以为你蒸发了。”
赵伟的肩膀瞬间垮塌，像被戳破的皮囊：“我…… 我打了个盹。为融资的事熬了三个通宵。” 他猛地抬头，眼球布满血丝，“该去审苏晴！周导昨天把她骂得当众掉泪，说要换女主角，让她滚回戏剧学院！”
苏晴推门时带进来一缕栀子花香，与现场那股 “午夜飞行” 的冷香形成尖锐对峙。她睫毛膏晕成黑色泪痕，手指反复绞着米色针织衫袖口，把毛线捻成了麻绳。
“8 点 15 分我去道具间拿头套。” 声音抖得像风中的蛛网，“老顾能证明，他当时在修追光灯。”
“你的假睫毛什么牌子？” 林默突然将证物照片推到她面前，照片上那根 Lancôme 睫毛在证物袋里泛着冷光，“现场发现的这根，可不是你用的美宝莲。”
苏晴的脸骤然褪成纸色：“后台人多…… 或许是蹭到的。” 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屏幕亮起的瞬间，林默瞥见锁屏壁纸 —— 戴项圈的布偶猫正用蓝宝石般的眼睛瞪着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