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女施主，”悟空刻意放轻了声音，免得吓着她，“俺们是往西天取经的僧人，路过此地，想问下这寒烟涧可有渡口，或是能绕过去的路？”
女子这才抬眸看来。她的眼睛很亮，像是盛着涧底的星光，只是眼神里没什么情绪，既不惊讶，也不警惕，只静静地落在悟空身上。看了片刻，她才缓缓开口，声音像涧水叮咚，清浅却有回响：“此涧无渡口，绕路需往南行百里，过了黑松岭方能再上西行道。”
“百里？”悟空皱了皱眉，“那黑松岭可有凶险？”
女子垂下眼，指尖轻轻摩挲着陶碗的边缘：“黑松岭有山精，喜掳掠路人。你们若要过，需得小心。”她说完，又低头舀水，仿佛不愿再多说一句话。
悟空见她神色冷淡，也不追问，转身要回禀唐僧，却忽听身后传来“哗啦”一声——是八戒没耐住性子，也凑到了涧边，这次竟直接脱了鞋，把脚伸进水里，嘴里还嘟囔着“虽凉，倒解乏”。
“呆子！”悟空回头瞪他，“小心水里有东西！”
话音刚落，就见那女子猛地抬头，眼神瞬间变了——方才的平静消散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几分急色，她起身就往八戒那边走，青裙扫过苍蒲，带起一串水珠：“不可！快把脚拿出来！”
八戒被她突如其来的反应吓了一跳，刚想反驳“你这女菩萨管得倒宽”，就觉脚踝处传来一阵刺骨的寒意，不是水的凉，而是像有什么东西缠了上来，力道极大，竟要把他往水里拽！
“哎哟！什么玩意儿！”八戒惊呼一声，忙伸手去扯脚踝，可那东西滑腻冰凉，攥都攥不住。悟空见状，金箍棒瞬间变长，朝八戒脚踝处的水面一挑——“砰”的一声，水花四溅，一条手腕粗的黑鳞水蛇被挑到了岸上，那蛇落地后还扭了扭，竟化作一缕黑烟散了。
八戒惊魂未定地把脚缩回来，裤腿已经湿透，冻得他直打哆嗦：“这、这涧水里还有这等妖物？”
女子站在一旁，脸色有些发白，她看着那缕消散的黑烟，低声道：“这是涧底的‘寒烟蛇’，靠吸食生人的阳气存活。你们若再靠近水边，恐还会有更多。”
唐僧这时也走了过来，见八戒无恙，松了口气，合十道：“多谢女施主提醒。不知女施主为何孤身在此？这寒烟涧凶险，你一个女子，久居此处怕是不妥。”
女子沉默了片刻，目光落在唐僧的僧衣上，又移到沙僧身上，最后定格在他肩上的降妖宝杖上——那宝杖通体乌金，杖头镶嵌着宝石，虽常年被沙僧背着，却仍透着一股威严。她的眼神几不可察地晃了晃，才缓缓道：“我叫阿涧，是这寒烟涧的守涧人，世代在此守护一样东西，不能离开。”
“守护东西？”八戒凑过来，好奇道，“什么宝贝？莫不是金银珠宝，还是能长生不老的仙药？”
阿涧却不答，只转身走向巨石后的一个山洞——那山洞隐在苍蒲丛中，洞口被藤蔓遮住，若不细看，根本发现不了。她抬手拨开藤蔓，对唐僧等人道：“天快黑了，寒烟涧夜里更凶险，你们若不嫌弃，可暂入洞中避夜。明日我再指给你们一条近路，不用绕去黑松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