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不出来……”他揉了揉太阳穴,忽然觉得疲惫像潮水一样涌上来。
林悦回到家时,天已经微微泛白。
她轻手轻脚地推开门,生怕吵醒合租的室友,却没想到客厅的灯还亮着。
“这么晚才回来?”室友小夏窝在沙发里,手里捧着杯热牛奶,眼神里带着探究。
“练舞。”林悦简短地回答,弯腰换鞋时,脚踝传来一阵刺痛。
小夏的目光落在她的舞鞋上,皱了皱眉:“你的鞋都烂了。”
“还能穿。”林悦把鞋塞进包里,不想多谈。
小夏叹了口气,从茶几上拿起一个信封递给她:“你妈寄来的。”
林悦接过信封,拆开一看,里面是几张照片——西装革履的男人,笑容得体,背景是高级餐厅或者高尔夫球场。
“相亲?”她挑眉。
“你妈说,你都二十八了,该考虑稳定下来了。”小夏耸耸肩,“她还让我劝劝你。”
林悦盯着照片,忽然觉得荒谬。
“稳定?”她冷笑,“什么叫稳定?结婚?生孩子?然后呢?”
小夏没说话,只是默默喝了口牛奶。
林悦把照片扔回茶几上,转身往自己房间走。
“林悦。”小夏忽然叫住她,“你……真的还要继续跳吗?”
林悦的脚步顿住,没回头。
“不然呢?”她轻声说,“放弃?”
苏然的手机震动起来,来电显示“陈老师”。
他盯着屏幕看了几秒,最终还是接了起来。
“苏然,你怎么回事?”电话那头传来陈老师严肃的声音,“商业美展的评审邀请你都不去?”
苏然揉了揉眉心:“我没兴趣。”
“没兴趣?”陈老师提高了声音,“你知道多少人挤破头都拿不到这个资格吗?”
“我知道。”苏然的声音很平静,“但我不想画那些东西。”
“那你到底想画什么?”陈老师的声音里带着无奈,“苏然,你已经不是二十出头的小伙子了,该现实一点了。”
现实。
这个词像一根刺,扎进苏然的耳膜。
“陈老师,”他忽然笑了,“如果现实就是画一堆自己都不喜欢的东西,那我还不如不画。”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随你吧。”陈老师最终叹了口气,“但别后悔。”
电话挂断,苏然盯着画布上那片混沌的灰,忽然拿起刮刀,狠狠划了下去。
第二天中午,林悦坐在舞蹈室的地板上,揉着酸痛的脚踝。
手机震动,是苏然发来的消息:
“晚上有空吗?请你吃饭。”
她盯着屏幕,嘴角不自觉地扬了扬,回复:
“怎么?良心发现,要安慰我?”
苏然很快回复:
“不,是让你安慰我。”
林悦笑了,手指在屏幕上敲打:
“行,老地方,七点。”
她放下手机,抬头看向镜子里的自己。
黑眼圈很重,头发也有些凌乱,但眼神依然明亮。
“再来一次。”她对自己说,站起身,重新绑紧了舞鞋上的橡皮筋。
晚上七点,林悦推开那家小餐馆的门,苏然已经坐在角落的位置等她。
桌上摆着两瓶啤酒,一盘辣炒蛤蜊,还有一碗热气腾腾的牛肉面。
“你看起来像被揍了一顿。”苏然看着她,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