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叔:[女孩子家家的,书读多了,心都读野了!赶紧给你妈道歉!]
表姐:[@林语嫣,你再不出来说话,我们就当你默认了!太不孝了!]
我看着手机屏幕上不断滚动的指责,手指冰凉。
这就是她的武器。
用亲情和舆论,把我钉在道德的十字架上。
我没有在群里回复一个字。
我直接把手机调成了静音。
亲戚群的轰炸没用,她就直接把战火烧到了我的单位。
那天下午,我正在跟我的指导律师江承安讨论案情,我们律所的前台哆哆嗦嗦地跑了进来。
“林律师,你……你妈妈来了。”
我心里一沉。
江承安抬头,镜片后的目光锐利而平静。他是我们所里处理家事纠纷的王牌,见过太多狗血淋漓。
“让她进来。”他说。
下一秒,苏婉清就冲了进来。
不是我预想中的撒泼打滚,而是更高明的手段。
她手里提着一个保温桶,脸上挂着得体又抱歉的微笑,对着江承安微微鞠躬。
“江律师是吧?真是不好意思,打扰你们工作了。”
她把保温桶放到我桌上,“嫣嫣这孩子,从小就犟,工作起来不要命。我怕她又忘了吃饭,特地给她送点汤来。”
她演得那么好,语气那么温柔,像一个全天下最体贴女儿的母亲。
律所里年轻的同事们,已经露出了羡慕的眼神。
“林律师,你妈妈对你真好啊。”
“是啊,还亲自送汤来,我妈都想不起来我中午吃了没。”
苏婉清听着这些话,眼圈恰到好处地红了。
她拉住我的手,压低了声音,用只有我和江承安能听见的音量说:
“嫣嫣,别跟妈妈置气了,好不好?妈知道错了,妈以后都听你的,你快跟妈回家吧。”
她把姿态放得那么低,那么卑微。
如果我当场甩开她的手,那我就是那个不识好歹、忤逆不孝的“恶女”。
江承安一直没说话,他只是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叉,静静地看着这场表演。
他的目光,像一把精准的手术刀,在解剖我妈每一个细微的表情。
我抽出我的手,声音不大,但很清晰。
“妈,我在这儿挺好的。汤我收下了,你先回去吧,我晚上还有个会。”
苏婉清的身体僵了一下。
她没想到,我都已经被架到这个份上了,还不肯“就范”。
她的眼泪又开始在眼眶里打转。
“嫣嫣……”
“苏女士,”江承安突然开口了,他的声音很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林律师正在处理一个很紧急的案子,当事人的情绪很不稳定,可能随时需要她。如果你真的心疼她,就应该让她安心工作。”
他一句话,就堵死了我妈所有后路。
把“不让她工作”的帽子,扣回了她的头上。
苏婉清的脸色,白了又青,青了又白。
她知道,她今天遇到了对手。
她怨毒地剜了我一眼,然后迅速换上那副受害者的表情,对江承安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好,好,我不打扰你们,不打扰你们。”
她失魂落魄地走了。
办公室里恢复了安静。
江承安推了推眼镜,看着我。
“你还好吗?”
我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