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周嬷嬷身体猛地一绷,旋即一股奇异的暖流从刺入点蔓延开,堵塞的胸腔仿佛被撬开一丝缝隙,气息竟顺畅了少许!
沈清辞全神贯注,指腹感受着簪身传来的细微肌理变化,或捻或提,引动气机。
半个时辰后,她额头沁出细密汗珠,拔簪时,周嬷嬷竟长长舒出一口浊气,那憋闷欲炸的窒息感大为缓解,咳意也奇迹般平息下去。
“神…神了!”周嬷嬷抚着胸口,浑浊的老眼迸发出难以置信的光彩,“姑娘!老身…老身许久没这么舒坦过了!” 她看向沈清辞的眼神彻底变了,从审视防备到由衷的信服与感激。
这手“银簪代针”的绝活,如同投入死水的石子,涟漪在宗人府悄然荡开。
先是周嬷嬷偷偷为她带来热食厚被,接着是看守的侍卫头子求治多年的腰痛,再然后是某位宗室老郡王滞留在府内、久治不愈的顽固风湿痛…
沈清辞妙手回春的名声,在宗人府这森严之地不胫而走。她用药精准大胆,尤其针对疑难杂症,常有奇效,更妙的是,她总能“预判”出病人未曾言明的细微症状,仿佛能窥见病灶本源。
半月后,一纸盖着宗人府大印的文书递到沈清辞面前:“经查,沈氏女所控柳氏冒领恩情一事,涉事人证词多有矛盾,尚需详查。然其当众拒婚,有损皇家颜面,罚没部分嫁妆充公。着即归家,闭门思过,无诏不得入宫。”
走出宗人府那沉重朱门时,阳光刺得沈清辞微微眯眼。
身后,周嬷嬷悄然塞给她一个小布包,低声道:“姑娘大恩,老身无以为报。此乃老身一点积蓄,姑娘莫嫌…开个小医馆,绰绰有余了。您这身本事,不该埋没。”
第七节:杏林春暖
京城西市,“济世堂”的朴素匾额悄然挂起。
铺面不大,陈设简单,药柜散发着草木清香。
沈清辞一身素净青衣,不施粉黛,坐堂问诊。起初门可罗雀,世人只道一个被皇家厌弃、退了婚的女子,能有什么真本事?不过哗众取宠罢了。
转机来自一个午后。一辆不起眼的青布小车停在医馆外,一位面色焦灼的嬷嬷抱着个气息微弱、浑身滚烫的男童冲了进来。男童约莫三四岁,小脸烧得通红,嘴唇青紫,喉咙里发出“吼吼”的痰鸣,已然进气多出气少。
“大夫!救救我家小主子!”嬷嬷泪如雨下,噗通跪倒,“跑了几家医馆,都说…说是喉痹闭绝,没救了!”
沈清辞心头一凛。这症状…前世景和六年冬,敏贵妃所出的五皇子便是因此急症夭折!当时满城名医束手,事后才知是极为凶险的“锁喉风”!
“快!把孩子放平!”沈清辞厉声道,动作迅如疾风。她一眼便认出这正是前世夭折的五皇子!
她一边快速打开针囊,一边语速飞快地指挥伙计:“取皂角末、鹅翎!快!再取凉水浸透的布巾敷于颈前!”
银光闪烁,几枚细针精准刺入男童的天突、廉泉、合谷诸穴,手法快得只余残影。同时,她用鹅翎沾取皂角末,极小心地探入男童喉中轻轻扫动!
“呕——!”男童身体剧烈抽搐,猛地呕出一大口粘稠如胶的黄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