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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张照片，是我们的结婚照。
她亲手剪下来的。
她一直以为，我只是在跟她赌气，在跟她玩消失。
她从未想过，登在报纸上的，会是我的死讯。
车窗外，阳光依旧明媚。
可她却觉得，自己像是瞬间坠入了冰窖，从头到脚，一片冰冷。
恐慌。
前所未有的恐慌，像潮水一样将林薇淹没。
她捡起手机，屏幕已经摔裂，但那张黑白照片依旧清晰。
照片里的我，仿佛正隔着屏幕，静静地凝视着她。
“不......不会的......”
她喃喃自语，一遍遍地拨打我的号码。
“您好，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冰冷的机械女声，一次又一次地重复着。
过去三年，她从未打过这个号码。
她一直以为，我换了手机，断了联系，是为了躲她。
现在她才发现，这个号码，早就随着它的主人，一起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
她疯了一样发动车子，在山路上横冲直撞。
她要去一个地方。
一个能证明这一切都是谎言的地方。
市公安局，户籍信息中心。
凭着市长候选人的身份和一张冰冷的脸，她绕过了所有流程，直接闯进了档案室。
“查！给我查沈律的户籍信息！现在！立刻！”她对着目瞪口呆的工作人员命令道。
电脑前，工作人员的手指在键盘上飞速敲击。
林薇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死死地盯着屏幕。
一秒，两秒......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
终于，我的信息跳了出来。
姓名：沈律。
性别：男。
以及......
户籍状态：死亡注销。
后面跟着一串红得刺眼的日期。
三年前，三月十七日。
林薇的身体猛地一晃，靠在身后的档案柜上才勉强站稳。
她的眼前阵阵发黑，耳边嗡嗡作响。
“死亡原因......死亡原因是什么？”她用尽全身力气，才从喉咙里挤出这句话。
工作人员犹豫了一下，还是调出了档案详情。
“交通事故，官方记录是......意外。”
意外。
老张的话再次在她耳边响起：“官方说是意外车祸，但我们都清楚，是那次你让他顶罪得罪的人干的。”
林薇的呼吸骤然一滞。
她想起来了。
三年前，她弟弟林浩第一次犯事，惹上了一个背景很深的大人物。
对方点名要一个交代。
为了保住林浩，也为了不影响自己刚起步的政治生涯，她声泪俱下地求我。
求我这个金牌律师，去顶下所有罪名。
我答应了。
代价是被吊销执照，身败名裂。
我出狱那天，她没有去接我。
她正在参加一个重要的晚宴，为自己的晋升铺路。
后来，她接到了警方的电话，说我出了车祸，当场死亡。
她没有去认领尸体，没有去参加葬礼，甚至没有掉一滴眼泪。
她只是觉得，我这个污点，终于从她光鲜亮丽的人生中彻底消失了。
她告诉所有人，我们离婚了，我出国了。
她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她以为我只是她成功路上，一块被她主动丢弃的绊脚石。
她从不知道，我不是被丢弃的。
我是被她，亲手推下悬崖的。
“啊——！”
一声凄厉的尖叫，响彻整个档案室。
林薇捂着头，猛地蹲了下去，身体剧烈地颤抖。
她终于信了。
不是骗局，不是演戏，不是我为了躲她而设下的圈套。
我是真的......死了。
死在了她春风得意，平步青云的那一年。
她捂着脸，滚烫的眼泪从指缝间汹涌而出，带着迟到了三年的悔恨和痛苦。
我飘在她面前，看着她崩溃的样子，心中却没有一丝波澜。
林薇，现在才哭，太晚了。
你欠我的，欠我爸妈的，这辈子都还不清了。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再次响起，是她的助理。
“林姐......王副市长那边，召开了紧急记者会，他......他把你弟弟林浩三年前的案子，还有沈律师顶罪的事情......全都捅出来了！”
林薇猛地抬起头，脸上满是泪水和绝望。
完了。
一切都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