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5
“什么！”
秦燃终于绷不住，红着眼咆哮出声。
“你开玩笑的吧，老婆？”
我笑而不语。
指了指他的手机。
秦燃不明所以，直到在邮箱里看到律所发来的离婚协议书。
这才大惊失色，双手开始颤抖。
“不是…你什么意思？”
“离婚。”我礼貌笑笑，“在媒体面前，难不成我还跟你开玩笑？”
“就因为今天这事儿？因为沈薇不懂事冒犯了你？”
秦燃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孟亦舒，你现在架子那么大了吗？”
我没有解释，只是摆摆手示意助理小陈把东西拿出来。
购买两套礼服的发票递到男人面前。
还没等秦燃反应，我就当着媒体的面脱得只剩下打底衣，然后换上顾沉带来的红色西服套装。
“我不喜欢白色，更不喜欢别人用过、别人喜欢的东西。”
把白色礼服裙丢到他怀里，我挽着顾沉转身离开。
秦燃却不依不饶地追上来，一把扯住我的手臂。
“你在闹脾气是不是？觉得我一味地纵着沈薇任性？”
“我知道，你对我安排她住进别墅的事儿有点不高兴，今天她做得实在过火，我会说她的，大不了明天就让她搬走…”
“燃哥…”
一旁的沈薇嘟起嘴，紧紧捏着秦燃的衣摆。
可对方不为所动，目光依然停留在我脸上，期望能从我嘴里听到同意的答案。
可我只是勾了勾嘴角，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你提醒我了，是得搬。”
“但是，是你们一起打包搬走…还有，麻烦把我之前寄给你的剧本、戏服都还回来…”
“尤其是沈小姐，要是让我知道你在外面透露这部电影的相关剧情，我不排除通过法律手段制裁你。”
“孟亦舒，你来真的？”
秦燃猛地一颤，“这部电影我们期待了十几年，你现在才说男主角不用我？”
沈薇也终于按捺不住，当着媒体的面便这么水灵灵地卖起了惨。
“燃哥，你答应我要给我拿个角色的，怎么现在连你自己都没份参演了？”
“你不念着我，也得念着我肚子里的孩子吧？”
闻言，秦燃大惊，想堵沈薇的嘴已经来不及。
各大媒体的摄像机已经清楚记录下这一切。
我挑眉，“是啊，沈小姐都怀孕了，哪里经得住拍电影这么苦的工作？”
“这些年在国外养尊处优，有我老公无微不至的照顾，要么还是安心待产的好…别到时出点什么事，孩子他爸来怪我…”
“孩子他爸”四个字似乎刺激了沈薇，她怔愣抬眼，正好对上我戏谑的眼神。
“孟亦舒，你耍我！”
她猛地上前几步，挥起巴掌就要甩到我脸上。
我侧身躲开，却不小心一脚踩空，鞋跟断裂即将摔倒在地。
幸好顾沉眼疾手快，一把将我捞进怀里。
闪光灯里，他的眉睫落了光，映得我面色如霞。
又是一段绯闻，我想。
突如其来的震荡让我胃里翻涌，捂住胸口不住地干呕起来。
秦燃见状，下意识伸手来扶我，却被顾沉无情挡开。
“秦老师兼顾不了两个人就别勉强，小心赔了夫人又折兵。”
沈薇在旁面如土色，看起来状况也不好。
可秦燃却没有太多照看她的意思，目光焦灼落在我苍白的脸上。
“你怎么了？怎么吐了？”
“左不过是吃伤了肠胃罢了。”沈薇阴阳怪气地笑笑，“总不能是怀孕吧，孟老师都那么大年纪了…”
“还真让你猜对了。”我艰难直起身，紧紧挽住顾沉的臂膀，“我就是怀孕了。”
此言一出，全场几乎沸腾。
如果说方才只是开胃小菜，那关于我突然怀孕的消息便是豪华盛宴。
“恭喜孟老师！但您跟丈夫秦燃分开十五年，他才回来几天，您怎么怀上的？”
“还是说，您现在肚子里的，并不是秦燃的种，而是…”
媒体记者若有所指，目光转向顾沉。
我用力捏了捏男人胳肢窝的嫩肉。
他疼得浑身紧绷，不得已咬咬牙。
“是我的。”
6
一时间，我们便被媒体围了个水泄不通。
顾沉紧紧搂着我的腰，生怕我被人群挤着小腹，一边在助理的保护下往大门退去。
喧嚣声将秦燃的质问压得几乎听不见。
他想挤开人群追上来，沈薇却踩到异物不慎滑倒，跌在地上直喊肚子疼。
无奈秦燃只能留下。
眼睁睁看顾沉搂着我离开发布会现场。
好不容易终于下到车库，我坐上副驾系好安全带，突然开口。
“你不怕沈薇这么一摔，把孩子摔没了？”
顾沉猛地一怔，“怎么说？”
我抓起他的右手，金属袖口少了一颗。
“没事，通铺的地毯。”男人垂眸低笑，“她摔疼了才会长记性，秦燃必定第一时间送她去医院，不必担心。”
“倒是你，下次拿我当挡箭牌提前说一声…要不是我反应快，还真不知道怎么接话…”
“抱歉。”
我扯了扯嘴角，“下次请你吃饭。”
顾沉撇撇嘴，似乎对我的回答有些不满，笑容凝滞在脸上，没说什么便打转方向盘。
我侧脸看向这个老朋友。
秦燃出国这些年，全靠顾沉在身边支持我。
中年出道，一夜成为树圈天菜，他的过去几乎无人知晓。
媒体不是没扒过，但却什么也没扒出来。
顾沉此人总是很神秘，我始终没法摸透他的真实想法。
突然，一阵铃声打破思绪。
是秦燃来电。
我犹豫片刻还是选择接通。
“孟亦舒，你在哪儿？是不是跟顾沉在一起？”
电话那头的背景音异常嘈杂，除了呼啸的风声，还有女人痛苦的闷哼。
“跟你没关系。”
“什么叫跟我没关系？”秦燃提高了声调，“我们一天没离婚，你就还是我老婆…”
“你趁我不在跟别的男人搞出了孩子，还在大庭广众之下让我丢尽脸面！”
“不管怎样，我们都得面对面说清楚，否则我绝不同意离婚！”
秦燃的话听得我一股无名火。
我嗤笑，“是我不检点，还是你不忠在先？你跟沈薇的龌龊事还真以为我不知道呢！”
“你胡说什么？别把脏水泼我身上！”
“说到脏水…”，我沉吟道，“十五年前那叠我陪酒的黑照，不就是你寄给媒体的吗？”
“还口口声声让他们往我身上泼脏水，力求迅速掩盖沈薇肇事逃逸的丑闻…”
真相被揭破，秦燃一时无言。
“怎么？没话说了？”我轻描淡写道，“敢不敢跟那狗仔当面对质，或者告诉我，你当时得罪的是哪位大佬？”
“老婆我…”
秦燃被怼得说不出话来，话筒里的呼吸声变得深重。
突然一阵痛苦的呻吟打破尴尬。
“疼，好疼…”，沈薇的声音越发虚弱，“燃哥，快送我去医院，我好像要见红了…”
“你不能为了追赶孟亦舒的车，把我扔在副驾不管啊…我怀的可是你们秦家的种…”
闻言，我不禁冷笑出声。
“是啊秦燃，你还不赶紧送她去医院，跟我在这儿解释什么呢？”
“事已至此，我已经下了决心跟你离婚，再解释也是无补于事。”
“我不信！”
秦燃呼吸乱了，但依然没有送沈薇去医院的意思。
“你肯定是变了心，否则不会对我这么决绝…”
话音未落，身后便传来巨大的发动机轰鸣声。
一辆银色宝马破风而来，径直擦着顾沉的车与我并排而行。
司机摇下车窗，秦燃双眼红透。
“停车！我们把话说清楚！”
“你疯了吗？这是高速怎么停车！”
我没好气地挂断电话，顾沉踩紧油门，把银色宝马甩在身后。
不消片刻，秦燃再次追上来。
为逼停我们，甚至不要命地别车，一度讲顾沉逼近绝境。
“我求你别闹了秦燃！”
副驾的沈薇再也控制不住内心恐惧，扯着男人的胳膊求他停下来。
“我见红了。”
秦燃猛地一怔，扭头看见大片血色。
“我不是喂你吃了保胎药吗？你先忍忍…等我追上孟亦舒说明白，即刻送你去医院…”
“我秦燃的孩子是最坚强的，不会连这点刺激都受不住！”
“如果这不是你的孩子呢？”
我突然开口，秦燃愣在当场，连方向盘都忘了操控。
甚至没看清前路因故障急停的货车。
等我们反应过来时，一切已经太晚。
只听得轰隆一声巨响，银色宝马消失在浓重的烟雾里。
顾沉躲闪不及，只能在紧急时刻用身体当肉垫护住了我。
意识清醒的最后一秒，我只记得他被鲜血糊满的前额。
还有那句，“别死了，孟亦舒。”
7
醒来时，小陈在床边守着我。
下意识摸了摸小腹。
“胎儿保住了，您也没事。”
小陈微红的眼像是刚哭过，“医生说，幸好有安全气囊缓冲，又有顾老师当人肉垫子抵在您身前，所以才受了点轻伤。”
提起顾沉，我心里一咯噔。
“顾老师呢？”
“他…情况不太好…”，小陈欲言又止，“轻微脑震荡，肋骨也断了好几根…刚挪出手术室在创伤科躺着呢…”
“哎孟姐您干什么去？这会儿估计麻药还没过呢！”
没等小陈阻拦，我已经乘坐电梯抵达顾沉所在的楼层。
还没走进1303号房，便听见里头传来秦燃怒不可遏的声音。
“要是沈薇肚子里的孩子没保住，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沉重的一声闷响，像是什么砸进墙壁的声音。
我赶忙推门进去，发现秦燃扯着病床上那人的衣领正欲挥拳。
情急之下，我抄起门后的点滴架便拍了上去。
鲜血喷涌而出，秦燃痛呼着松开手。
转头瞬间，目光写满疑惑和震惊。
“孟亦舒你打我？你为了别的男人用东西砸我？”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满手鲜血。
“不打你，难道任由你打他吗？”
我猛地推开秦燃坐在床边，扶起虚弱的顾沉让他靠在我身上。
“没事吧？他有没有伤着你？”
“没事。”顾沉摇摇头，脸色依旧苍白，“倒是你动了胎气，干嘛非得过来？”
“要不是你护着我，我就不止动胎气那么简单…”
“够了！”秦燃不耐烦地吼道，“我还没死呢！身为妻子的就光明正大跟别的男人调情了吗？”
“孟亦舒，他是杀人凶手！要不是他不肯停下，我也不至于失控撞上前车…沈薇现在还在手术室抢救，孩子很有可能保不住！”
“那为什么我的孩子保住了？”
“什么？”秦燃有些没明白我的意思。
我缓缓起身，走到他面前，“同样是高速车祸，我们的车受损程度差不多，为什么我受了轻伤，顾沉卧床不起？”
“而沈薇送进抢救室，你却好好地站在这里？”
“这难道不是因为你根本没想过护住她吗？要是你真那么在意她，为什么不第一时间送她去医院？”
我的话让秦燃无地自容。
他张了张嘴想辩驳，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正此时，病房的门被推开，护士急匆匆地进来。
“沈小姐的胎儿没保住，现在要做流产手术…你们谁是家属来签字吧！”
突如其来的噩耗让秦燃愣在当场。
双肩猛地颤抖一下，右手像灌了铅似的，眼前的笔仿佛有千斤重。
捏着笔，他开始低声啜泣。
强撑着想签字，护士却突然开口阻止。
“等等，您是沈小姐的什么人？”
“我是…”，秦燃顿了顿，“她肚子里孩子的爸爸，我叫秦燃…”
“您是跟沈小姐一起送来的车祸伤者吧？这儿好像有您的验血报告…”
秦燃不明所以地点点头。
“那您不能签。”
“为什么？”
“因为您是A型血，沈小姐是O型血，而胎儿是B型血…换句话说，您不可能是胎儿的生物学父亲！”
8
护士走后，秦燃缓了将近十五分钟才回过神来。
他自嘲笑笑，浑身瘫软得必须扶住墙才能站稳。
半晌，终于抬起头看我。
“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我没说什么，只是从手机里调出私家侦探的调查记录。
“那天遇到狗仔，知道当年被雪藏的真相后，我就联系上了H国的私家侦探。”
“这15年来你跟沈薇开了几次房，她怀过几次孕都查得一清二楚…可都流产了是不是？”
“沈薇也察觉出了问题，找医院一查才知道，刚到H国第二年你受了伤，导致精子存活度只剩0.1%，所以根本不可能让她怀孕。”
“本来她打算跟你分开，没曾想一次酒后胡来便怀了别人的种…所以，你就是个接盘的可怜虫罢了…”
听完我这番话，秦燃如遭雷击。
浑身像触电似地止不住颤抖，倚着墙根缓缓滑坐在地。
“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你们一个两个都要这样对我？”
我迟疑片刻，还是决定说出真相。
“你还记得十几年前，自己在库里冻得那颗精子吗？”
秦燃猛地一怔，惊诧抬眼。
对上我的右手，正抚着微凸的小腹。
“你是说…你现在怀着的不是顾沉的种，而是我的？”
“是。”
我没打算再隐瞒。
他始终会查出来的，与其之后面对无休止的纠缠，倒不如现在就和盘托出。
“所以，我还是有后的对不对？”
秦燃眼底终于闪烁起光亮，他颤颤巍巍地站起身，伸手想拉我却被我侧身躲开。
“但这个孩子，之后跟你不会有任何关系。”
“为什么？”
“因为你背叛了我。”我冷冷开口，“我曾经那么信任你，真以为你是为了我得罪了大佬才被迫潜逃国外…”
“没想到从一开始，那叠照片就是你送给狗仔的…我这15年的苦难，都是你亲手设的局…”
说到激动处，我也不禁红了眼。
即使被磨去锋芒，变得刀枪不入，我受的苦痛终归是真实的。
“我也曾想过原谅你，跟没发生过一样照旧跟你拍《爱在海岸线》，可是我过不去自己心里的坎。”
“秦燃，我在泥淖里等了你15年。”
“到头来你却告诉我，你便是当年将我推入深渊的人，叫我如何原谅？”
至此，秦燃终于绝望哑言。
一颗心仿佛被紧紧攥住，周身血液被冻住，看着我的眼泪大滴大滴滑落，伸出的手却不敢再靠近。
他终于明白，原谅二字有多重。
“亦舒…我不求你原谅我，只求你看在我们18岁相识的份上，再给我一次机会…”
“我想重新追求你，就像在银滩岛重新跟你求婚一样…我发誓从今往后，跟沈薇彻底断干净，再也不会有别的女人，可以吗？”
看着他诚挚不掺杂任何欺骗的双眼，我没有回答。
只是没由来地问了一句。
“18岁的秦燃，你还记得他的模样吗？”
眼前的男人怔了怔，默然。
“我记得。”
“白T恤，写得发白的牛仔裤，抱着一把残旧的破吉他，用所有真心来爱我。”
“正因为我记得你最爱我的样子，所以才无法接受一起背叛。”
“秦燃，签字结束这一切吧！”
话音刚落，助理小陈就带着医院保安进来，七手八脚把秦燃轰出了病房。
没多久，我便向法院申请了禁制令，禁止秦燃再与我见面。
也不允许他再靠近我的住处和工作单位。
偶然听闻他回过我们原来的家，只是那儿早已换了新主人。
他只能在垃圾回收站里一遍遍寻找当年的回忆。
可惜什么也没找到。
他弄丢了一切，包括了18岁那两张青涩的笑脸。
直到那日，我去接顾沉出院。
去发现病房里空无一人，医护人员说他接了个电话便匆匆忙忙跑了。
拨打他的电话无人接听。
逼问他的助理，才得知他去了码头。
“梁江海知道了您和秦燃在闹离婚，就找人把他抓了…顾老师知道后怕你去了出事，谁也没带就孤身…”
9
小陈陪我赶往游艇码头。
远远地看见梁江海的船漂浮在海面上，距离岸边有一段距离。
我反复拨打顾沉的电话，总是响了两下便挂断。
倒是梁江海接通了。
“孟老师总算是打过来了。”
“但你晚了一步，我说过的话从没有食言的…今天秦燃必须受点教训…”
“梁总，有什么事我跟你说就是。”
是顾沉的声音，“没必要为难她一个女人，秦燃的命我背了，行吗？”
电话仓促挂断。
我顿觉不妥，忙租了艘救生艇往游艇的方向不断靠近。
距离逐渐缩短，我终于看清了船上的形势。
梁江海那边乌泱泱一群人，反观顾沉单枪匹马，但神情沉着不见惊慌。
小陈隔着船舷的玻璃找了一圈，始终没有看到秦燃的身影。
“把他拉上来吧！”顾沉突然开口，“梁少也不想还没出公海就闹出人命吧？”
梁江海勾唇，摆摆手示意。
甲板左侧的机械爪缓慢抬升，秦燃憋红的脸露出水面。
新鲜空气灌入鼻腔，他贪婪地大口呼吸。
可还没来得及享受片刻，便被重新丢回到海里。
顾沉脸色微暗，皱眉似有不满。
“梁少，把人放了吧！我给你买一艘好十倍的游艇。”
“顾总还真是财大气粗！”梁江海抚掌大笑，“当年若你没有弃商从影，今天我们梁氏集团怕还排不上号呢！”
“怎么？在娱乐圈摸爬滚打十几年，倒失去了巨鳄本色，连情敌的命都要揽上身了？”
短短几句话让我愣在当场。
顾沉与梁江海是旧相识？他曾叱咤商场后进入娱乐圈？
情敌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他对我…
回想起这些年来顾沉对我的态度，总是在我需要的时候出现身边…
梁江海的话似乎有迹可循。
“秦燃死了，你不高兴吗？”
“这样你不就能得到孟亦舒了吗？”
“注意你的措辞，梁江海。”顾沉哑声喝止，“我跟孟亦舒清清白白，你说我可以别玷污她的名声！”
“哟，还不承认呢！”
梁江海揶揄道，“也不知道是谁当年豪掷千金买下那叠黑照，又偷偷摸摸送还到孟亦舒手里？
“顾沉，你爱了她那么多年，偏偏像个见不得光的贼！”
“够了！”顾沉皱眉，双唇紧抿，“这是我的事！”
“我今天来是救人的，不是跟你回忆过去的！”
“你放了秦燃，我给你鼎盛5%的股份。”
鼎盛集团！我心里一惊。
顾沉居然是鼎盛集团幕后的大老板？
不仅如此，当年从狗仔手里买下我黑照的神秘人，竟然是他？
巨大的信息量冲击得我头脑发昏，海浪颠簸之下，我不由得泛起一阵恶心。
“10%，否则我就扔他下去喂鱼。”
“好，成交。”
顾沉斩钉截铁，明明10%的股份足以动摇整个鼎盛的董事会。
他还是义无反顾了。
梁江海挥挥手，机械爪仓促松开。
“咕咚”一声闷响，秦燃彻底坠入无尽深海。
顾沉连衣服都没脱便跳了下去。
游艇缓缓驶远，海面上一瞬恢复平静。
半晌，顾沉从海面窜出来，右臂紧紧箍着秦燃。
而秦燃虽已脱力，仍不断挣扎着踢打顾沉，仿佛要拉着他同归于尽。
“快，过去救人！”
小陈会意，很快将两人拉上救生艇。
顾沉耗尽力气，倚在一旁大口大口地喘气。
秦燃披着干毛巾，慢慢恢复了些气力。
“老婆，谢谢你来救我…我就知道你心里有我，不会看着我被梁江海搞死的…”
我猛地甩开他伸过来的手。
“我是来找顾沉的，不是救你。”我冷眼看着他，“而且，你是不是该对你真正的救命恩人说句谢谢？”
“而不是恩将仇报，拼命把他往海里压…”
“我…我没有…”
秦燃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秦燃，我不是瞎子…这么多年的情分，你是什么人我很清楚…”
“15年前你能为了沈薇设计害我，今天就能为了挽回我对顾沉下死手。”
“别提她。”
秦燃脸色一凛，“她偷偷转移财产，还把我的行踪透露给梁江海，我才会被骗走的！”
“都怪我看错了这个贱人！”
“老婆，我知道错了…”，秦燃眼底写满愧疚，“我也是受害者，被沈薇哄骗才对你做了那样的事…”
“你能不能看在…”
“不能。”
这次我根本没耐心听他说完。
“我的下半辈子，不能再在你身上蹉跎。”
救生艇靠岸，我搀扶着顾沉下船。
回头扫了秦燃一眼，“你有这时间纠缠我，倒不如想办法逃回H国…梁江海不是善类，他能抓你一次，就能抓你第二次…”
“还有，从你选择设局害我那天起，我就不再是你老婆！”
“以后请喊我全名。”
“亦舒…”，秦燃被我冷漠的目光吓退，怔愣在原地不敢靠近，“咱们那么多年的感情，你舍得吗？”
“你知道吗？我梦见他了。”
“谁？”秦燃一头雾水。
我嗤笑道，“18岁的秦燃，他跟我说了一句话。”
“他说，别原谅他。”
结局
秦燃走了。
在《爱在海岸线》开机仪式那天，乘坐最早的航班飞往H国。
我在闪光灯前向全网介绍主演团队。
顾沉与我决定退居二线做技术指导，这次电影将起用新人演员。
坐在导演身边，远远看着镜头前青涩的面孔，仿佛回到了自己拍荧幕处女作那时候。
那年我刚满二十。
跟秦燃同时在新星大赛获奖，被选中去拍戏，在剧组里看啥都新鲜。
会因为盒饭里多了两块肉而高兴半天。
也会因为一句台词没磨好而通宵努力。
我从未质疑过真心，可惜真心瞬息万变。
四月倒春寒的天气，降温毫无征兆。
一股冷风迎面扑来，我不由得打了个喷嚏。
肩头突如其来的温暖让我很不适应，抬眼看见热气腾腾的保温杯递到面前。
“红糖鸡蛋。”
顾沉笑着坐在我身边，“这儿风大，回保姆车吧！”
心里有很多话想问他，可似乎都有了答案。
最后，我蜷着指尖。
“不要，吹吹风挺好的，保姆车太闷了。”
“一会冷着又不能吃感冒药，怎么办？”
“有人帮我暖手，就不会冷了。”
说着，我便顺势将手塞进了顾沉的怀里，看他脸上的神情由发愣转为惊喜。
午后的阳光落在他的眉睫。
真是好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