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班提前结束那晚,我拎着宵夜回家。
推开门,就看见——
玄关胡乱甩着的男士皮鞋,还有林晚晴的真丝睡裙扔在沙发上。
卧室门缝里漏出的娇喘混着男人粗重的呼吸,这场景我太熟悉了。
但这次我没像以前那样摔门而去,只是沉默地坐在餐桌前,把凉透的虾饺一个个吃完。
……
十分钟后,卧室里的动静停了。
林晚晴伸着懒腰从卧室里走出,内衣被撕破,白皙的皮肤上布满暧昧的红痕。
她看见我坐在餐桌前,连眼皮都没抬一下,顺手点了支烟:
“不是说今晚加班住公司吗?”
咽下最后一个虾饺,我顺手拿起张餐巾纸擦了擦嘴:
“工作提前完成,所以就回来了。”
她吐出一口烟圈,点点头没说话。
一个男生跟在后头,露着精壮的上身,后背上有好几处渗着血丝的抓痕。
看来刚刚卧室里的战况相当激烈。
我认出这是林晚晴新招的小助理,好像是叫何浩楠,二十出头的年纪,长得确实帅气。
他像只黏人的小狗从背后抱住林晚晴,下巴搁在她肩膀上撒娇:
“林总,我刚刚表现得怎么样?”声音里带着几分得意。
林晚晴宠溺一笑,揉了揉他的头发:
“不错,我很满意。”
得到夸奖的何浩楠得寸进尺,在林晚晴耳边呵着热气:
“那......我们什么时候在办公室试试?”
话音未落,他突然瞥见餐桌边的我,吓得大叫一声。
顿时像触电般松开手,狼狈地躲到林晚晴身后,活像见了鬼。
我嗤笑一声:
“这个胆子比上次那个小啊。
之前那个看见我还笑呵呵给我递烟呢。”
何浩楠的脸顿时涨成猪肝色。
林晚晴瞥了我一眼,转身像哄小孩似的拍了拍何浩楠的脸:
“乖,先去把衣服穿好,我让司机送你回去。”
何浩楠走了后,林晚晴若无其事地去冰箱拿了瓶水,漫不经心道:
“浩楠年纪小不懂事,你跟他较什么真。”
我冷笑一声:
“把人带回家乱搞,还要我笑脸相迎吗?”
林晚晴脖颈上的吻痕还泛着鲜艳的红色,却丝毫没有愧疚心虚的意思。
她往沙发上一瘫:
“饿了,去给我煮碗面。”
说着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仿佛刚才的荒唐事从未发生过。
见我半天没动弹,拧起眉头道:
“怎么了?”
随后她似乎恍然大悟,露出一个玩味的笑:
“怎么,你生气了?”
她起身贴过来,双手环住我的腰,指尖顺着衣摆往里探。
熟悉的香水味混着情欲过后的气息扑面而来,我突然一阵反胃,下意识推开了她。
林晚晴显然没料到会被拒绝,毕竟以往她任何要求我都照单全收。
她一愣后面色沉了下来:
“周序言,你犯什么毛病?”
我低头,一个用过的避孕套赫然躺在地毯上。
林晚晴顺着我的视线看去,烦躁地“啧”了一声。
“我说过多少次了,”她的声音带着明显的不耐烦,“这个家的男主人永远是你。
你就不能睁只眼闭只眼?大家各玩各的不好吗?你现在摆这副脸色给谁看?”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林晚晴,没有说话。
她冷着脸穿好衣服。
丢下一句“看见你就倒胃口”就摔门而去。
半个小时后,像是故意对我示威一样,林晚晴发来的照片里,她和何浩楠泡在满是泡沫的浴缸里,两手十指交扣,她的无名指上还留着婚戒摘下的淡淡痕迹。
我盯着手机屏幕,意外地发现自己竟毫无波澜,甚至还有点想笑。
毕竟,这早已不是林晚晴的第一次出轨。
两年前,林晚晴第一次出轨被我撞见。
我整个人浑身都在发抖,牙齿都在打颤,只挤出两个字:
“离婚。”
那时的我,爱得纯粹而又偏执,容不得半点背叛。
即便她跪在我脚边哭到天亮,即便她一遍遍解释那只是个意外。
我在阳台抽了一整夜的烟,却始终没有松口。
后来那一个月,林晚晴每天变着法子求原谅。
她带我去我们第一次约会的餐厅,翻出大学时的照片,把我们从相识到结婚的点点滴滴翻来覆去地讲,甚至在我公司楼下等一整天。
看着她憔悴的样子,我终究心软了。
那段时间她确实做得很好。
给我写保证书,事无巨细地报备行程,推掉应酬回家吃饭。
可惜好景不长,不到半年,我又撞见她出轨公司里的实习生。
林晚晴当时辩解说是喝醉了,错把对方当成了我。
我什么也没说,只是冷笑着看她,直到她恼羞成怒地摔门离去。
自那以后,林晚晴的出轨变得肆无忌惮。
她不再遮掩,连借口都懒得编造。
她开始光明正大地带着情人招摇过市,领到家里胡来的次数更是数不清。
我开始陷入漫长的自我怀疑。
每天清晨对着镜子刮胡子时,都会不自觉地审视自己日渐憔悴的面容。
眼角的细纹、有些松弛的皮肤。
是不是我真的已经毫无魅力了?
是不是我太过乏味,才会让林晚晴一次次向外寻求刺激?
这种念头像毒蛇般啃噬着我的神经。
我开始整夜失眠,大把大把的头发落在枕头上,洗手池里。
心理医生诊断书上的“重度抑郁”四个字刺得我眼睛生疼。
我就像被困在一个没有出口的迷宫,每次以为找到出路,转角又会撞见林晚晴和另一个陌生男人纠缠的画面。
那些记忆碎片不断在脑海中闪回,让我在凌晨三点的卧室里窒息到想要尖叫。
最可怕的是,我明明清楚地知道这段婚姻已经病入膏肓,却像被施了咒语般,始终无法挣脱这个令人作呕的牢笼。
每次下定决心要离开,林晚晴轻描淡写的一句“老公,我今晚回家吃饭”又让我可悲地重燃希望。
我跟她吵过,闹过,最严重的那一次,甚至动了刀子。
我抄起水果刀,声音嘶哑:
“林晚晴,既然你管不住自己,做不到一心一意,那就离婚,你图个痛快,我也好解脱。”
我知道我病了,我被林晚晴逼得疯到不像我自己。
可她只是疲惫地叹了口气,伸手轻轻推开刀刃:
“序言,你不要闹了,闹大了对你有什么好处?”
“我向你保证,这个家的男主人永远是你,能名正言顺地站在我身边的人,也只有你一个。”
更可笑的是,连我们身边的朋友也都来劝我:
“晚晴这么能赚钱,你就知足吧。
钱一分不少拿回家,心里也惦记着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她在外面玩归玩,心里最重要的还是你。
男人要大度点,何必闹得这么难看?”
“外面那些不过逢场作戏,多少个也越不过你,非要跟晚晴闹,不是自找没趣吗?都多大人了,就别追求爱不爱那一套了。”
他们的眼神里分明写着:
一个吃软饭的男人,有什么资格要求忠贞?
这些话像钝刀割肉,让我在屈辱中渐渐麻木。
我花了很长时间,才肯承认,林晚晴不再爱我了这个事实。
我终于明白,记忆里那个会在图书馆偷看我时耳尖泛红的女孩,那个在婚礼上紧握我的手,泣不成声地说“这辈子只爱周序言一个”的新娘,我深爱的那个林晚晴,早就死在了她第一次出轨的那个夜里。
现在的林晚晴,只是个顶着相同皮囊的陌生人。
第二天一早,我给昔日的恩师陈教授打了个电话。
“老师,你的科考队还需要人手吗?我想参加。”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当年毕业时,陈教授就极力邀请我加入她的科考项目,那是国内顶尖的研究团队,但需要常年驻扎在环境恶劣的野外基地。
但林晚晴当时红着眼睛说:
“序言,我舍不得你去那么远的地方。”
她撒娇地晃着我的手臂,“你就待在家里,我养你就好了啊。”
“序言,”陈教授的声音把我拉回现实,“你考虑清楚了吗?加入团队条件艰苦不说,期间可能几个月都联系不上外界。”
她顿了顿:
“晚晴她......同意你去吗?”
“老师,”我打断她,语气坚定,“我已经决定离婚了。”
“怎么会这样,你们吵架了?”
我笑着点头,想了想又摇头:
“是林晚晴出轨了。”
“你们十年的感情,你真的能放下?”
“没什么放不下的。”
我抹了把脸,“老师,我需要离开这里,越远越好。”
“好!序言,你来,你的位置,老师一直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