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坊门口悬人皮幡,风一吹,啪啪作响。
里头吆喝声像钝锯割骨。
“买定离手,买定离手”
桌中央,骰子旋。
赤红,嵌半片虎符纹。
“另一半在哪?”
我看向庄家。
缝皮佬,针线在唇,缝着一张女尸面皮。
面具上虎符嵌眉心,似随呼吸起伏。
萧烬抬手。
指尖摸自己琵琶骨旧伤。
嘶啦——皮开,血涌。
他俯身。
血指落布,写:死。
字成,遇蛊火,亮如烙铁。
赌徒惊。
“摄政王真血!”
噗通——跪倒一片。
萧烬笑,笑意冷。
他左手抓骰子,右手撕面具。
嗤啦——面皮离骨,血溅。
两半虎符,合拢。
铃响。
三千死士血铃,鬼市回荡。
齐归位。
缝皮佬想逃。
萧烬反手,断钩作刃。
刃光一闪,人头滚桌。
血喷,像残茶泼地。
我抬眼。
萧烬捏着虎符,鲜血沿指缝滴。
“债,该还了。”
06
鬼市尽头,噬灯摇摇欲坠。
血月残,灯芯吸饱了人魂,只余豆大青光。
身后赌坊火未灭,缝皮佬的残血顺着石沟爬到我脚边。
怀里弟弟咳得打颤,每声都像碎瓷刮骨。
“灯灭前,出城。”
萧烬低声,嗓音里夹着铁锈。
我点头。
出口吊桥,三丈长,下临黑水。
桥头一排无舌僧。
灰袍拖地,颈挂骨锁。
唇缝严合,内里鼓胀——噬音蛊。
活人开口,声带瞬被吸干。
桥下铁闸,一落永封。
我蹲下。
指尖蘸弟弟唇边血,滴进虎符凹槽。
血珠滚,像粒朱砂痣。
萧烬割掌。
血沿指落,就地写:三十八。
最后一捺,拖出钩,像索命。
无舌僧低头。
眼白翻,骨锁互撞。
三十七为终格,而三十八——血令失效。
僧众退。
一步,两步,三步。
萧烬抬手。
虎符合,血铃震,三千死士的脉搏隔空回应。
桥索落。
木板上黑水反光,像一条倒悬的夜河。
我背着弟弟,冲向鬼市大门。
靴底踏血,吱呀作响。
风割耳。
噬灯骤灭。
鬼市大门轰然合拢,铁齿咬死。
我们落在城外荒草。
草尖沾露,冷得像针。
我回头。
门缝最后一缕青光,被黑夜吞没。
萧烬把虎符抛起,又接住。
“债,又还一格。”
我抱紧弟弟。
心跳声大得盖过风声。
07
夜营无声。
三千死士,铁甲列阵,唯闻哑泉潺潺。
泉眼黑石,水色微蓝,毒映月光。
我抱臂立,指尖捻最后一点母树末。
萧烬抬手,指尖血珠滚,如朱砂。
“三滴,够吗?”
“够。”
血落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