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井的传闻是这样的:小师妹背后站着的是一座金山,一旦金山倒向凌云宗,我们要么被压死,要么被压成金人。
“压不压的先不说,”李棋齐在廊下支起一张棋盘,“这一步落下去,不可能没有人心痒。”
他话音未落,果然有人心痒了。
毕昊天,外事堂执事,脾气直,出手辣。他拿着一只黑色的令箭,直直指到我鼻尖:“万象令,你从哪来的?”
“祖父留的。”我如实回答。
“你祖父是谁?”
“北道行走秦伯。”
他怔了一下,像被鱼刺卡住。秦伯这个名字,老江湖听过;年轻一辈未必懂,但只要问家里的长辈,就会知道北道有一位能把紧要关头走成小路的人。他不多话,做事稳。
“秦伯的孙女?”毕昊天看我一眼,收起半分锋利,“那也不该把令牌拿出来耀人。你若拿去换灵石用,是你本事。拿出来说给宗门赊账,你是置宗门于不义。”
“为何?”我问。
“欠账这事,一旦开了头,就有后续。外人看着我们凌云宗‘赊’,会觉得我们穷,会觉得我们握不到油盐。你让人家搭了桥,人家就可以在桥上收票。”他话不见情面,但字字扎实,“你祖父若在,知道你这么做,会打你手心。”
我垂下头:“我也觉得他会打。”
“你们这叫什么话。”梅盼从廊外走进来,语气不疾不徐,“宗门又不是去赊他们的命。我们有手有脚,有山有矿,凭什么赊不起?赊账不是白要,是合作。人家把桥搭好,我们付桥钱,走得快一点,远一点。秦伯做的是桥,我们走的是路。没错吧?”
她把行云令递给李棋齐:“钱行看好,把利息给我算清楚。”
李棋齐接过,扇子在指间翻了个面,笑意不大:“会算。”
旁边的程祖易咳了一声:“说话也别吓着小孩子。”
“嗯。”申南风看向我,“小师妹,外事堂要你去一趟。”
我乖乖去了。外事堂门口站着两队人,一队是宗门弟子,一队是外门来客。宗门那一队里,裘倩站在最前,冷冷地看着来客。来客里,有人带着面纱,有人帽檐压得低,最中间那人从容抬头:“行云令,是你拿的?”
我点头。
“秦伯的孙女?”她轻笑一声,“我叫云曼曼。”
她的名字我听过:玄市的女掌,做买卖出手狠,讲究算账,算得别人无话可说。
“我来,是要买你手里的令牌。”她说,“你开价。”
“它不卖。”我摇头,“它不属于我一个人。”
“属于你祖父?”她笑得更明亮,“他的人脉,早被我接走一半。他的桥,我已经有一条。”
我心里一沉。祖父走得早,我有些桥只记得名字,不记得方向。
“这令牌,你留在手里,是个祸。”她缓缓道,“给我,我替你挡祸。”
我抬头看她:“你替我挡得了一时,挡不了一世。”
“挡一时,就够我用。”她说。
我挺直了背:“宗门有宗门的路。你若想把桥卖我们,我们不会还价,但令牌——不卖。”
她沉了几息,忽然笑了笑,退了一步:“不卖也成。既如此,我们换个地方谈。”
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