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势一摆，剑光先行。我不急不忙，从腰间取出一支竹箫，箫身泛着淡淡的桃色，是我路上用桃枝削就的。箫一横，第一声刚起，大白就趴在擂台边上，咬着尾巴当鼓槌，敲得有板有眼。
箫音里有阵，我把桃花渡的落英编进音里，化作微不可察的风，绕在人脚踝处。裘倩剑势极快，却像踏进了一片春雨里，步伐多了半分迟疑。她眉头轻蹙，立刻收势，以掌化剑，逆音而行。
好一个悟性。我箫音一转，桃花阵转为桃核决，音律里收一股劲儿，扣到她剑脊上。裘倩险险卸去，这一剑没能递出。她忽然一笑，收剑施礼：“秦姑娘，了不起。”
我也回礼。台下人为之一静，紧接着有人喝倒彩：“这算什么招？”
毕昊天在坐，冷哼一声：“第一场罢了。下一位云曼曼！”
一个白裙女郎跃上台，裙角微扬，她不理我，先冲台下笑了一下。她身后有一人微微点头，我认得那人，正是二师兄李棋齐。他身披青衫，似乎对这场外客的闹剧颇有兴致。
云曼曼剑走轻灵，剑招好看，出招时还特地一抬下巴，像要把每个漂亮的角度都给台下看全。我箫音一起，她就皱眉：“你这破箫烦得很。”
大白在台边打了个喷嚏。它不喜欢她脖子上香粉的味儿。云曼曼抬手，一蓬粉末飞起，我袖子一拂，粉末落地。她这点小把戏瞒不过我。我箫音转急，春风忽然生出三分秋意，云曼曼脚下一虚，我顺势点她剑脊，长剑“当”一声弹开，过肩落地。
台下哗然。云曼曼脸色涨红，咬唇不语，李棋齐不动声色，眼底掠过一丝感兴趣的光。
“第二场，秦娴胜。”
第三场对手是毕昊天指名的，他亲自上台。
“姑娘的箫不错，”他笑得不怀好意，“可惜对剑不太熟。”
我把箫横在臂弯里，冲他一笑：“那就不用箫好了。”
我手一扬，五彩祥云从台外呼的一下飞来，云头落下，化作一柄流虹般的剑。我双足一点，身形拔起，人剑合一，剑光如雨。毕昊天始料未及，勉强招架，退了三步。他面上一变，再不留手，飞剑如雷。
台上剑影交织。我心里很静，只看路，不看人。十息之后，毕昊天肩头一沉，剑势被截，我剑尖停在他眉心一寸之处。他满脸涨红，却有自知之明，收剑认输。
台下掌声起起落落，裘倩忽然拍手，又看向我。李棋齐微微眯起眼，陈成弘立在另一头，面色如常。
“外客秦娴，连胜三场，得见一人之权。”裁判长老道。
“我只求一见，”我抱拳，“申南风。”
此言一出，台下一静。有人面上不屑，有人好奇。毕昊天冷笑：“申师兄闭关，谁也见不得。”
李棋齐折扇轻摇，含笑道：“倒也未必，规矩是规矩，另有门路。”
三
我随他们进了玄都山的内门庭院。青石铺路，古木横斜，我把大白抱在怀里，怕它在哪棵树下留下什么印记。
李棋齐带路，拐进一处静室。他把折扇一合，淡淡道：“秦姑娘，若真要见申师弟，可以走一条险路。”
“说。”
“剑藏台。申师弟参悟剑藏，不见外物。只有一种法子：在剑藏台前击败守台客，送上他欠下的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