炒饭铲尖挑起半张残破的订单，塑料膜包裹的纸页已经发潮，边缘卷成波浪状。日期栏用红笔圈着的数字赫然是我死亡当天，油渍在地面晕开，慢慢汇成四个血字：要救父亲，先杀阎王。
"她人呢？"我抓起订单纸，纸张在手里化作灰烬。风卷起灰烬飘过马路，落在酒吧街的霓虹招牌上，"你女儿在哪儿？"
大叔突然扯开衬衫，胸口的皮肤下有东西在蠕动。月光透过他的肋骨缝隙照进来，能看见一颗暗绿色的玉镯嵌在心脏位置，玉镯上刻着的莲花图案正在渗血："被他们当成祭品......市政广场的花坛下，埋着第七个了......"
铁锅突然自动翻扣过来，锅底的焦痕组成一张人脸——和我手机里存的女儿照片一模一样。我猛地后退半步，撞到身后的垃圾桶，垃圾桶里的易拉罐"叮叮当当"滚出来，其中一个拉环上沾着的头发，和发廊老板娘女儿的发色完全相同。
"阎王不是人。"大叔突然抓起地上的锅铲，铲尖对准自己的心脏，"是他们建的往生客栈......你才是第1476个......"
他还没说完，铁锅突然爆炸。滚烫的油星溅在我脸上，却没带来任何痛感。火光中飘来奶茶的甜香，我转身看见酒吧门口，代驾小哥正推着电动车朝这边走来。
他的工牌在路灯下泛着红光，"李振"两个字正在渗血。
3 代驾的奶茶
代驾小哥的电动车第三次擦过我肩膀时，奶茶的甜香里混进了铁锈味。他穿着蓝色马甲，头盔放在车筐里，车把上挂着的塑料袋里装着两杯珍珠奶茶，杯壁凝结的水珠正顺着塑料袋往下滴。
"江哥，刚看见你在这儿。"他把其中一杯递过来，笑容在路灯下显得格外僵硬，"给你点的，三分糖不加冰，你以前总点这个。"
我盯着塑料杯底沉着的那枚带锈铁钉，三年前的记忆突然像潮水般涌来。那个雨夜，也是这个小哥举着铁锹站在我面前，雨水顺着他的帽檐往下淌，铁锹刃上的寒光比路灯还亮："江哥，对不住了，最后三分钟。"
他袖口露出的边角，和市政工程科的工作证一模一样。
"谢谢。"我接过奶茶没喝，杯壁的水珠正在慢慢聚集，顺着杯身往下流，在地面拼出歪歪扭扭的"救我"两个字，"你认识市政工程科的人？"
小哥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电动车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声。后视镜在震动中来回摇晃，镜中映出的不是他的脸，而是一张满脸横肉的中年男人的脸——市政工程科科长王建军，新闻里总说他"清廉奉公"，镜头前永远揣着保温杯。
"江哥你说笑了。"他慌忙转回头，工牌上的照片突然开始扭曲，"我就是个代驾，哪认识什么科长......"
话音未落，小卖部的卷帘门"哐当"被撞开。穿军大衣的老爷子举着猎枪站在门口，老花镜片反射着诡异的红光："第三个祭品到了！"
货架上的方便面突然集体爆开，调料包飞出包装袋，在空中组成血色符咒。我看见符咒中央的图案，和我掌心的往生印一模一样。老爷子扣动扳机的瞬间，我拽着代驾小哥躲到电动车后面，子弹擦着他的耳朵飞过，打在路灯柱上迸出火星。
"他不是李振！"老爷子的声音像砂纸摩擦木头，"他是王建军的替身！三年前埋你的就是他！"
